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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通房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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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霍奉议郎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恭敬道:“这便是表嫂么,子谦给表嫂进礼了。”他身侧的林依媛也站起身来,叫了声:“表嫂。”

    沐景回了礼,笑道:“子谦表妹多礼了。”

    霍子谦忙说道:“昨日因依媛大意而使表哥表嫂受了惊,子谦实在过意不去,又恐表嫂有什么意外,所以过来看看,现在见表嫂无恙才放下心来。”

    沐景笑着称无事,让他二人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林依媛便道:“表嫂,昨日我回来没见了表嫂,还以为表嫂等不了或是有其他事而先走了,后来恰巧又没见着表嫂身边的人,所以也没当回事,直到晚上表哥寻来才大吃一惊。怎么,昨日表嫂竟没先走么,你是否见到了智贤大师?”她仍带着笑,却明显没有昨日灿烂,沐景心想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的表哥当场送丫环,不气得吐血已是本事了,像她这样还能笑着说话,实在是厉害。只是她的话,自己却十分不喜欢听,不仅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还来打探她昨日的情况。

    沐景笑道:“倒是遗憾,没见到智贤大师,我等不到表妹也就自己去逛了,后来不慎弄得下人们误会,让表妹担心了。”

    “没见到呀,那还真是遗憾呢。”林依媛又看似关心道:“那表嫂昨日都玩了什么,怎么让下人们误会的?”

    “子谦,以后你若要来一人来就行了。”未待沐景回话,赵晔便说道。他一说,沐景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偷偷去看林依媛的脸色,果然难看尴尬,而她身旁的霍子谦只是干笑着,瞟着妻子,脸色不怎么好。

    林依媛看着赵晔,难掩愤色,最后又是一笑,报复似的说道:“表哥说表嫂身体微恙不便见客,没想到表嫂现在就出来了,果然是身子好,抱恙也能如此有精神,哪里像我那可怜的七妹,一年咳到尾,也难怪表哥说什么也要退了亲事。”

    “依媛!”霍子谦朝她板脸。

    林依媛并不看他,仍看着赵晔,眼中像是带着恨意:“晔表哥,我记得以往这个时候你时常会去看七妹的,她这时候咳得最厉害,可只要见了你就会好一些,我还同她开玩笑说等她过门了天天见你,说不定身子就好了。”觉景时后。

    “表哥,表嫂既是身体抱恙表哥便好好陪陪表嫂吧,子谦与依媛先告退了。”霍子谦见劝不住林依媛,急着告退。

    赵晔点头,语气也冷硬道:“那我就不送了,采心已在外候着了,与子谦一同回去,她沏茶功夫比之前年更精进,子谦定要尝尝。”

    霍子谦只笑着点头,等不及要在林依媛回下一句话前离开,未料沐景却开口道:“子谦先等等。”

    霍子谦抬眼看她,她笑道:“那采心的腿才摔伤了,恐怕近一个月都不能沏茶,不如让她先在我这里养伤,待腿好了再去子谦那里吧。”

    林依媛看向她,有些不敢相信。表哥突然叫那采心出来,又说要送给霍子谦完全是给颜色她看,她尴尬至极,在见到霍子谦见采心时眼里那移不开的目光时更是又急又气,可以说这那采心完全能将她报复个彻底,没想到现在本该最高兴的人却要把人留——说是腿好了再送去,但到那时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沐景收到了她的疑惑不解,只是轻轻一笑。谁都不会喜欢讨厌自己的人,她自然也是,可她不愿为报仇而牺牲别人。就算近几天林依媛不会拿采心怎么样,以后却说不定,她是主母,随便寻个丈夫不在的日子便能把采心卖了,且她既然有昨日那样的手段,有心要治一个丫头实在太简单不过,采心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是个命不那么好做了奴仆的女子,不过是长得招眼了些,这样对她实在太冤。

    “表嫂既如此说,那便如此吧,那子谦先告退了。”霍子谦也不与她纠缠采心的事,转身走了,林依媛又看她一眼,也离去。

    沐景回头看赵晔,只见赵晔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难不成你是有意与我作对?”他问。

    沐景反驳道:“我才不知道你,怎么突然的又要把采心送人?她腿还伤着呢。”

    想起她昨夜的话来,赵晔有些无言,看她一眼,才道:“送人怎么了,我早知道她还这样哭哭啼啼,早就将她送走了。”

    “她明知道去你表妹家了没好下场,自然要哭。为了气你表妹也不用这样吧,这样不是让你表妹以后把心中的气全撒在采心身上?”沐景有些不喜欢他对丫头如此随便的态度,心想人家怎么样还与他有过夫妻恩情呢,他倒是心狠。

    赵晔一句话也不说地往厅堂外走,走到她身前两步,又回头道:“真不明白你,明明不喜她,此时却又这般好心肠。”

    沐景立刻道:“谁不喜她了?我可没有,我觉得她好着呢!”

    赵晔有些探究地看着她,“那你昨晚一直抓着采心的事不放其实是喜欢她?”

    “抓着采心的事不放?”沐景想了想,什么也想不出来,“我什么时候抓着采心的事不放了?”

    赵晔没好气地回答:“昨夜醉酒后。”

    沐景要再问,采月已进了进来,说道:“夫人,先回房去吧,这厅堂里风大,大夫说了不能再吹风,要好好休息的。”

    赵晔想起她高烧才退,便不再说话,往正房走去。沐景自然也跟着,心里却一直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一直抓着采心的事不放,而且他刚才说自己醉酒了,自己昨夜醉酒了吗?

    昨夜,她的确是有喝酒,那酒不辣,又香又清甜,带着点淡淡的酒味很好喝,她心想无大事,身上又冷,所以很喝了几杯,最后竟是喝醉了么?她怎么想不起来?

    进酒楼,点菜,脱靴,穿赵晔的皂靴,吃又香又暖和的炖羊肉,然后呢?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记得清楚的就是她从床上醒来,这中间的记忆除了那被杀人灭口的恶梦就是比梦更加不清晰的……与身前那人亲热零碎记忆,她已经确定是假的了的,现在却又不确定了。

    如果是假的,那只能是梦,难道她会做梦和他亲吻么?太不可能了吧,那难道是真的?那更不可能吧……要说只有他亲她那还可能是事实,可偏偏很多都是也她亲他呀!

    一路走,沐景一路在心中疑惑担忧着,偷偷看前面走着的人,努力判断记忆的真实与虚幻,最后发觉实在弄不清楚,无论是哪种她都不能确定,而唯一能确定的方式就是问他。

    回房后,她吃了半碗重亲盛过来的热粥,他也用了些早点,然后采月便说道:“九爷,不如吃过之后就歇息下来吧,您今日有事要忙么?一夜未合眼,恐怕要撑不住,大夫说了,人一疲惫,便易犯病的,现在又天冷,寒气易入体,您还是睡会儿吧。”

    赵晔想想,自己确实无事,“嗯”了一声。

    此时,他在卧房内的小桌边,沐景又被请去被子里躺着,采月在,夏妈妈也在。夏妈妈此时精明了一回,看看沐景,到床边将沐景裹在一起的被子在床内侧铺散,说道:“正好夫人病了也是要休息的,被子是暖的,也不怕被吵到。”

    沐景知道夏妈妈时时盼着她与赵晔同床共枕,就连白日也不放过,低着头,只不说话,反正……她也有些事想单独和他说说。

    赵晔没回什么话,张了双臂让采月脱下外袍来,又到床边脱了暖靴,越过沐景去了床内侧坐下。

    沐景见了夏妈妈熬一整夜也心疼,说道:“妈妈,你与采月几人都去休息吧,从别处弄个人来守在外面就好。”

    夏妈妈与采月退下,外面因天气不好而阴沉,房中燃着蜡烛,此时也未熄,赵晔看了沐景一眼,躺下身去。

    沐景却说道:“我昨天说采心什么了?”

    赵晔躺下去,将冬日的绣枕挪到颈后,回道:“也没什么。”

    沐景也躺下去了一些,接着问:“到底是什么?”

    赵晔看着她关心又些着急的模样,又想起她昨夜的种种怨言,突然觉得她清醒时的一本正经都是装的,一时有些忍俊不禁,回道:“说我不与你圆房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好看,说采心长得如花似玉像妖精,还说……不与我一起,让采心陪我去。我见你介意,今日就索性将她送出去了,没想到你却又将她留了下来。”

    沐景不敢相信自己竟说这样……恶心又刻薄的话,“你骗我?”

    赵晔并不反驳,心想她离他如此近,又是在他上方,他都能感觉到她说话的气息,暖暖的,有些回到昨日的错觉。

    沐景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说谎的迹象,可心中却明知他不是那种能编这种话,开这种玩笑的人,所以……她是真的说这样的话了?扪心自问,她在心底里有觉得因为自己不好看所以赵晔才不碰她么?有觉得采心长得妖艳么?有想,既然她好看,你喜欢她,那你就滚去东厢与她好好亲热么?

    是……有的吧……她不愿,却不得不承认。

    沐景不再侧身看着他,而是靠在了床头看向前方,因为她发觉自己脸有些发烫了,怕自己脸红被他看见,又有些不再敢看他。

    可是,他们昨夜谈起了圆房的话题么?那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沐景又侧过头去,不再提采心的事,装得镇定自若道:“我们昨晚都说了什么?我是说……我喝醉酒后,都说了什么?”她没喝醉过,不知道自己喝醉后的表现,原本她一直猜测自己喝醉后就是乖乖睡觉的那一种,没想到她竟会说什么圆房,什么采心妖精的话,最主要的是,她真的主动亲他了么?她真的做得出这么骇人听闻的事?

    赵晔看到了她眼中的关心与着急,又想到她昨夜的表现,有些愉悦感在胸中蔓延,回道:“说了许多,我不记得了。”。

    他抬手去摸枕头,沐景怕他是要睡,立刻推他肩阻止道:“你就随便说说,记得什么说什么,大概的也行,或者……我有没有做什么……什么特别的事?”

    赵晔只是挪了挪枕头就停了下来,侧头看她,发觉她神情紧张得异常。是不是,她记起了些什么呢?或者,她担心自己会说什么,一些她不该说的话,比如英霁,比如她对英霁的感情?

    想到英霁,赵晔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她躺在自己怀里笑,抱着他亲吻的样子又有些喜悦,回味着那些情形,不舒服便很快地散去。

    他看向她道:“你昨夜很多话,说了许多不高兴的事,说你在智贤大师房外听了他们欢好了几个时辰,说再也不去相国寺,说十一无礼,说采心长得像妖精,说我色鬼,说我官小……”他停了停,接着道:“说我长得不好看。”至于那人的名字,他则没有说出来。

    沐景好久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问。单从那在智贤大师房外听他们欢好了几个时辰她就知道赵晔说的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明明小心瞒着,最后却因酒误事,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酒后,都会胡言乱语的,我没觉得你官小,也没觉得……你不好看。”琢磨了许久,沐景解释道,最后又补充:“其实,我也没听见什么,那墙厚,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说话。”

    “无事,你成亲了,听一听也没什么。”他回道。

    沐景便脸红了,溜进被子中不再说话,决定有没有亲吻的事也不再问了,免得自己把自己弄得难堪。

    赵晔笑了笑,正要躺下,身侧她却又开口道:“还有个事……”

    他转头去看她,只见她侧过了身子,犹豫了片刻,看向他道:“采心长得那么好看,沏茶也那么好,你怎么舍得将她送人呢?”

    赵晔无所谓道:“不过一个丫环,为何舍不得。”

    “可是……”沐景有意地十分心平气和也十分随意,“她还是你的通房,跟了你那么久,你不是该升她为妾?”

    赵晔侧过脸去,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哪里跟了我很久,不过就两……”

    见他不再说了,沐景又问:“两年?”

    赵晔立刻道:“没有。”

    “不可能是两个月吧,曾妈妈她们说她一直是你身边人的,是不是她没得个一子半女,所以才一直是丫环?”沐景发现她对采心这事十分有了解的**,私心里琢磨大概是为人妻的本性。

    赵晔似乎不愿和她说这事,忍了一会儿才道:“就两次,平时多半只是斟茶倒水。”

    “两次……”沐景重复,然后将目光从他头上移到身上,心里微有异样感,好像又有些让他去东厢睡的冲动。

    感受到她这目光,赵晔顿了顿,说道:“她原本是以前一位程姓官员的妾室,后来那程官人升迁至外地任刺史,不便带她,所以将她送给了我。本是要送给霍子谦的,可他那时正筹备着婚事,怕在这当头纳女子进宅不好,所以就让给了我。我不以为意,就带了她回来,只让她平日沏两杯茶,后来……”

    沐景眼也不眨地听着,只见他神色有些尴尬,别开目光道:“后来有一日,我喝了酒回来,她给我擦身……”他看了看她,说道:“那还是前年的事了,又是酒后,我早记不清了。”

    沐景小声一嗤,“那还有一次呢?”

    赵晔回道:“她值夜,我夜里睡不着,闲着无事……”

    打发时间么?沐景又不信,觉得他是有意隐瞒,语中有不满地接着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成亲那晚?”她记得那晚夏妈妈回来就说他房里有个长得跟狐狸精似的丫头,而那就是采心。

    赵晔侧头来看向她,神色比她还不满,“沐景,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

    沐景也想,要真是那样,那她以后也不要理他了,那太不把她当人了,便暂且信他,接着问:“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去年吧……应还是前年……”赵晔想了想,发觉想不起来,也不愿再想,回道:“应是哪一年的春天。”

    沐景看着他,缓缓点头:“多半是,春天嘛……听说猫啊狗的也多在这季节发……”此话似乎不适宜有教养的女子讲,她便闭口不言了。

    赵晔却脸色极难看地瞧向她,叫了声:“沐景。”

    哼,还不高兴么,色鬼!沐景在心里想,赵晔突然开口道:“昨夜我们做了这个。”说着就起身吻向她。

    沐景哀怨地想:果然不是梦……

    感觉都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只是记忆里他舌中沾着酒味,而现在他舌中沾着汤味。

    一吻完,他离开,神情已恢复自然,甚至还有些自得,沐景想了想,问道:“你还有别的通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