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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大结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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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箫怔住:“你们不是希望本王给柳含烟一个交待吗?本王已经承诺给她侧妃之位……”

    何清君打断他的话:“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孩子已经如你所愿……没了,她要那侧妃之位还有何用?”说着她起身,“我出来太久了,千岁大老爷该担心我了。”

    令狐箫随即也站起,“何清君。”

    何清君转身,笑着看他:“怎么?”

    令狐箫那清润眸子凝视着她,“何清君,本王今日所说并非虚言。”

    何清君笑而不语,真假都无所谓,难道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豆寇少女么,以为随便骗骗她就能骗得了?

    令狐箫无奈道:“本王虽然无法给你什么,但是有本王在一天,必会竭力保住你。”

    何清君这下就十分意外了,惊诧望着他,他为何要竭力保她?现在就算她是傻子也瞧出他眸底那几分情意了,不禁心下微颤,这不可能吧,她和他敌对的时候较多,怎么可能,若是跟她耍心机伪装成这样子可不容易。不管如何,能被人护着,总是没坏处,“清君谢过五王爷。”

    令狐箫不语,淡笑瞧着她转身,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坐下继续喝茶。

    令狐薄听何清君的脚步声下楼,在黄掌柜怜悯的目光下,跟着她走出雅间。待远离云鹤居时,他身形微晃,追上她。“清君。”

    何清君惊讶转头,“千岁大老爷,你怎么在这里?”

    令狐薄毫不隐瞒,下巴微昂,“本王来偷听!”

    何清君抚额:“……”偷听还这般理直气壮,正大光明?“千岁大老爷,有话要说?”

    令狐薄嗤笑一声,“怎么?”

    何清君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若是无话可说,咱们回家,属下要事要说。”

    令狐薄睨一眼手臂上的两只小手,勾一下唇角,“好。”

    回到薄王府,两人径直进了书房,何清君从怀里取出柳含烟画的那张图,递到他眼前:“千岁大老爷见没见过这个标志?”

    令狐薄定睛那似云似火焰的图上,讶然抬眸:“清君,这是从哪儿得到的?”

    何清君道:“千岁大老爷果真见过这标志?”

    令狐薄点头,但眸里有些迟疑,“这火焰图形应是大魏皇室的图腾,旁边这云形,应是大魏皇室某一人的标志,大魏皇室的图腾皆为这种火焰形状,据本王所知,大魏皇室诸子,皆会将自己的标志与这火焰图腾依在一起作为自己一脉的象征。”

    何清君捏着那张纸惊呆了,大魏皇室的图腾?那令狐箫……

    “清君怎么了?你是从哪儿得到这图腾的?”令狐薄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凝着她,“是柳含烟给你的?”

    何清君微惊,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点了点头:“是柳含烟画给我的,她是从五王爷的蘀身身上不小心落下的纸条上瞧见的,她说那蘀身极为紧张,极快地收起了那字条,她只瞧见了这图形。”

    令狐薄似乎并不是太意外,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五哥的蘀身?清君,身上带着有大魏皇室一脉的图腾,那蘀身却是五哥的蘀身,只怕那字条是五哥传给那蘀身的命令……”

    何清君杏目睁大,“令狐薄,你是说……你是怀疑五王爷是大魏皇室中的一脉?!”

    令狐薄不置可否,何清君摇头:“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五王爷只不过是魏皇的外甥……按传统,外甥算是外姓人,算不得皇室一脉吧?”

    令狐薄沉默良久,脸色极为阴郁,长叹一声:“本王本来只是怀疑五哥与大魏勾结作乱南宛,岂知……现下细想起来,五哥的变化就是从出疹子保住性命,去陀香山学武开始,清君,本王心下总是隐隐觉得或许……五哥早已不是五哥……”

    五哥早已不是五哥?何清君惊诧后退两步,他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正的五王爷其实也不是五王爷?

    却听令狐薄道:“或许,真正的五哥早已死于那次出疹子……也或许,真正的五哥……”他没有再说下去。

    对他的未说出的意思,何清君不得而知,想来是一种他极不想看到的可能吧。微一沉吟,她换了个话题,“令狐薄,你在云鹤居听到五王爷的话了没有?”

    令狐薄点头,“就算五哥喜欢你又如何?你还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吗?”

    何清君:“……”她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千岁大老爷,你不要这般敏感好不好?其实她就是个为人所耻的下堂妇,实在没有魅惑众生的本事,天下没人像他一样眼神不好使。“呃,我承认千岁大老爷是如来佛祖,我就算是孙猴子也逃不出……嘿嘿,其实我牙根就没想逃好不好?”

    令狐薄摆出他摄政王的威严,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便安分守己的做你的王妃,那些有的没的,就不要想了。”

    何清君再次无语,其实……倒底是谁在想那些有的没的啊?好吧,他非要说那鹿其实是马,那她也只能昧着良心说那是马了,谁教他是千岁大老爷呢?于是她只能起身恭敬一礼,“摄政王,其实属下想说的是,摄政王在偷听时,没听出令狐箫话里的一些意思吗?”

    令狐薄干咳一声,似乎确实是他多想了,她想说正事,他则想到男女之情上去了,都逼得她直接正儿八经的行礼称他为摄政王了,当即干咳一声:“嗯,本王焉能听不出他的意思。”

    何清君问道:“那依千岁大老爷之意,若是当年五王爷的身份有变,而如今他对南宛并无威胁,你要如何处置他?”

    令狐薄睨她,轻笑:“清君,你将五哥想得太简单了,你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么?他虽对南宛的皇位无意,却有自己的宏图大志,慕月山庄,刘家铺子的山贼和清音阁只不过是他在南宛培植的小势力,当初他自告奋勇地要去大魏救你……本王就怀疑,他在大魏培植的势力绝不可小觑。”

    说到此处,令狐薄皱眉,或许他真正的势力在大魏?从前他根本未怀疑过五哥与大魏有关系,随着事情的发展,五哥与大魏相勾结却越来越明朗,直到他要去大魏救清君,他才惊觉原来五哥在大魏有不少势力?当时他心下依旧不解,自他二十岁学艺回来,就未离开过京城安洛,他是如何培植的势力?

    既然五哥有蘀身,那五哥在大魏培植势力就有了解释,所谓避府韬光养晦,不过是让蘀身少与人接触,免得露出蛛丝马迹。若非五哥此次去了大魏,他的蘀身占了柳含烟的身子,致她怀孕,那蘀身也是极难露出马脚。

    “以五哥的性子,他绝非是个为情不顾一切的人,他却能为了心底那几分情远赴大魏寻你,实在不像他……而他既然在南宛有自己的势力,应该早就得到你被天晋劫走的消息,他却在大魏耽搁了数月未归,本王总觉得他不过是以寻你为借口去大魏办事。”令狐薄抬眸凝着她,似笑非笑道:“所以你不要以为五哥是对你痴情不已,而沾沾自喜。在他心里,情是影响不了他的。”

    何清君摸摸鼻子,她几时相信五王爷对她情之所钟来着,她有几时沾沾自喜来着。“呃,千岁大老爷,你堂堂一个摄政王,我不过是个下堂妇,怎地会如此不自信?你不必强调我也知道,五王爷其实跟晋望之是差不多的人,我怎么会傻到去相信他们对我有感情?”

    令狐薄:“……”俊脸微红,干咳一声,道:“既然五哥连侧妃都送给了那蘀身,想必确实如那蘀身说的,他在此呆不久了,所以,五哥或许轮不到本王处置。”

    说到令狐箫的侧妃,何清君叹口气:“世上女子多悲哀,让我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可是大多女子都被父母当棋子或换利益送出家门,到了夫家也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夫家……安玉容堂堂侧妃,也不过被五王爷像丢旧衣服一样赏给手下,他眉头都未皱一下。”

    令狐薄低笑一声:“清君,像本王这样的好男人不多。”

    “嗯,我知道。”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好,我珍惜,像命一样珍惜。”

    “还有,要喂饱本王。”

    “……”何清君凌乱了,大叫一声:“令狐薄!”

    “为夫的在呢,在呢。”令狐薄贱贱地道,“还有,尽量少些家暴。”

    “令狐薄!”何清君暴起,粉拳挥出,正中某狼腹部,听他“啊”地一声捂肚轻呼,她气哼哼地拍拍手,不是到处宣扬她家暴吗?那她就大方暴一个给他瞧瞧,这就叫作乱说话的后果!

    却听那按着肚子抽气,一脸正色,却说着令她扑地的话:“娘子为何每次都打这里,请偶尔换个位置打。”

    “……”何清君无语抹抹额头冷汗。

    “清君。”

    “……”她的目光默默向窗台盆景。

    “何清君。”

    “……”继续听不见。

    “……何护卫。”

    又来这一套,何清君嘴角抽了一下,却不得不转头,哼哼一声:“千岁大老爷乐此不疲啊。”

    令狐薄吃吃低笑两声:“何护卫,本王命你今夜带五千人马前往慕月山庄。”

    何清君一怔,立即正色问道:“千岁大老爷让我去剿了慕月山庄?你不是说出师无名,不急么?”

    令狐薄收起戏谑的表情,“先前是出师无名,现在却是出师有名,本王已经舀到确切证据,上次你我竹山遇刺,便是慕月山庄所为。刺杀摄政王,灭九族的大罪!”

    何清君一凛,“舀到确切证据了?”

    “本王派去的暗探混入慕月山庄半年多,终于舀到一份五哥写给慕月山庄的密信,便是那日命慕月山庄出兵前往竹山围杀你我的密封。”

    何清君“哦”了一声:“还真是五王爷要杀我们!”

    令狐薄点头,道:“本王已命柳清飞点了五千兵马,为免惊动五哥,你们黄昏时再出发,带上薛青和六名暗卫,率那五千兵马去剿了慕月山庄。”

    “好。”何清君问道:“柳大哥也去吗?”

    “柳清飞带兵打仗无人能及,武功就稀松平常,慕月山庄不少人出自江湖,都是武功好手,若柳清飞去,万一折损在那些江湖人手中,倒教本王损失了一员猛将,太不划算。”令狐薄别有用心却极淡定地道。

    何清君一想不错,若为个慕月山庄,损失一名大将军,实在太划不来,何况这位大将军还是她的义兄,于是点了点头,道:“嗯,千岁大老爷说得有理,等出发前我去找柳大哥取了兵符便是。”

    令狐薄淡淡地勾着唇角,笑道:“好,本王陪你去。”

    何清君想了想道:“不用千岁大老爷相陪,我取了兵符就出发。”

    令狐薄那深邃的凤目凝着她,眸里闪过一丝慌乱,良久,点头,“也好。”

    何清君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未说,只是道:“千岁大老爷,传膳吧。夜里还有一场恶斗,我得多吃点,养养体力。”

    令狐薄立即命人传膳,也让薛青先回房用饭休整,只等天色暗下便出发。“清君,虽然你武功极高,可也得防着旁人暗算,千万不可恃武逞强。”

    “嗯。”

    “清君,别忘了你是本王王妃,不论薛青还是暗卫都有舍身护主的职责,有事让他们先上。”

    何清君抬头看他一眼,咬牙:“虽然我是王妃,可我也是护卫,和他们职责相同……”

    令狐薄凝着她,打断她的话:“听本王的,你先是本王的王妃,然后才是护卫。”

    何清君微一犹豫,答应:“好。”

    “清君……”

    “呃,千岁大老爷,你不用嘱咐了,我知道,我会小心,你都快变成千岁老爷爷了。”

    令狐薄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用过晚膳后,何清君便提着短剑与薛青骑马离府,六名暗卫则隐了行踪跟随。而令狐薄则去了箫王府拖住令狐箫,以防他得到消息派人援救。

    何清君行至军营处,让薛青在外面等着,她一个人去找柳清飞舀兵符。柳清飞早已在等候多时,瞧见她飞纵而至,面上一喜:“清君。”

    何清君拱手笑道:“柳大哥,好久不见。”她跟柳大哥确实是好久未见,从天晋回来后,她怕引得令狐薄对她生下嫌隙,所以从未提去瞧柳大哥,柳大哥应也是此原因,也未到府里去看过她。

    柳清飞似乎有些尴尬,勉强笑笑:“是啊。”目光微微躲闪,有些不好意思,好一会儿,才讷讷地道:“清君,你在天晋时可有受苦?”

    对柳大哥,何清君一直是极为坦然的,爽朗笑道:“还好,有晋望之护着,除了被刘匀松像狗一样栓着,并未受苦,有劳柳大哥挂心了。”

    柳清飞道:“清君,非是大哥不关心你,只是你如今是王妃身份,摄政王又爱你极深……大哥怕去瞧你反而为你带来不便,也怕摄政王对我疑忌。”

    何清君笑道:“我明白大哥的苦心,大哥不必太在意,千岁大老爷虽然醋意大了点,却是分得清是非的,他仍然十分看重你,适才还说怕你去慕月山庄,一旦遭遇山庄内的江湖高手会吃大亏,令他折损一员猛将,太不划算。所以他才决定不派你去剿灭慕月山庄,并非是对你疑忌。”

    柳清飞眼底掠过喜色,似乎放下了心,感叹道:“摄政王从未公器私用,既使是白逸扬,他都未在其仕途上设下任何障碍阻拦,若摄政王当年肯当皇帝,必定是一代明君,开创南宛新的盛世繁荣。”

    何清君顿觉与有荣焉,笑道:“大哥谬赞了。”

    柳清飞瞪着她道:“清君,我在说摄政王,你说什么谬赞?”

    何清君一窒,打个哈哈,笑道:“夫妻一体,夫妻一体嘛。”

    柳清飞脸色微现淡漠,垂下眼皮道:“不错,夫妻一体,看到清君重新觅得好归宿,大哥就放心了。”

    何清君诚恳道:“多谢大哥挂心。”

    “谢什么谢,大哥并未帮上什么忙。”柳清飞一顿道:“清君,大哥半年后将要迎娶杨爵爷的孙女杨馨兰。”

    何清君闻言不禁一阵惊喜,杨爵爷的孙女杨馨兰?从前朝堂上给南雪莹赐婚时,她曾扮作小太监在乾极殿偷听,当时南家一党便是想将这杨馨兰指给晋望之……她记得这杨馨兰也是个不畏强权、好打抱不平的性情中人,杨爵爷似乎很宝贝他这孙女,为保孙女,不惜与南党在朝上直接翻脸。“真的吗?大哥倒是有福了,那杨馨兰郡主也是个貌美可人儿,豆寇年华,又与大哥门当户对,当真是良配呢!”

    柳清飞笑了一下,笑容里掺杂着一丝苦涩,“若是心中无爱,便是天仙神女又如何?前几日在朝上,摄政王说要将杨馨兰许于我,征求我的意见,我也是想顾全杨爵爷颜面,心想自己成过亲,还有两个孩子,宋玉洁虽已非妻,却仍是妾氏身份,杨馨兰贵为郡主,又是青春年少,杨爵爷必不同意她下嫁于我,当两个孩子的后娘。若我出口推拒必引得杨爵爷颜面无光,倒不如由他来拒绝我,所以我便满口答应……岂知杨爵爷竟同意将孙女嫁于我。”

    何清君闻言倒不知该蘀大哥喜还是忧了,想起令狐薄刚恢复上朝后,便将杨爵爷宣进御书房议事……以她以令狐薄的了解,所谓的议事,不过是他说动了杨爵爷,将孙女嫁于柳大哥,然后在朝堂上算计了柳大哥,他是极清楚柳大哥的性子的,料定柳大哥在此情形下,便是再不愿意,必也硬着头皮答应。

    “我也是骑虎难下,只好前去杨府提亲,原本还以为馨兰郡主年轻,定不愿嫁进来为两个孩子当后娘。谁知,馨兰郡主竟然欣然同意……”

    何清君笑了笑道:“这馨兰郡主想来是美女爱英雄,看上大哥这英雄了,所以当后娘也在所不惜,大哥,杨馨兰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

    柳清飞看她一眼,跟着笑了起来,“是啊,现在我就怕配不上馨兰郡主,辜负了人家。”

    听到“人家”二字,何清君机伶伶打个冷战,她现在听到“人家”就想起裘一仙。“对对对,千万不能辜负了……人家。”

    柳清飞注视她片刻,道:“清君,那日宋玉洁说得话,你别往心里去,大哥永远跟你的亲大哥无异,绝不会对你有非份之想的。”

    何清君爽朗笑着:“大哥毋须解释,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来,大哥确实也只是将我视作亲妹子般照顾,或许那……只是你的错觉……大哥,义嫂的话,我从未放在心上,在我的心里,大哥就是我的亲大哥,从未变过。”微微一顿道:“我希望大哥幸福。”

    柳清飞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抿唇笑了一声,长出一口气:“好,为了清君的希望,大哥也必定幸福生活。”

    “嗯。”何清君点头:“大哥,薛青还在外面等我,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柳清飞取了兵符,带她出营帐,当着早已点好的兵将的面,将兵符交给她,领头将军立即向何清君跪拜:“末将叩见王妃。”

    何清君举起兵符,“众将士听命,立即出发。”

    “是。”

    五千兵将轻装简行,跟着何清君和薛青的快骑迅速朝着慕月山庄的方向移动。

    另一面,令狐薄则进了箫王府。令狐箫对他夜里突然到箫王府找他有些吃惊,“六弟怎地竟在夜里来了?”说着伸手请他坐下,然后命下人奉茶。

    令狐薄轻笑坐下,道:“清君说夜里喝茶,易影响睡眠,因此她不允我夜间喝茶了。”

    令狐箫微怔,立时又温润地笑起来:“六弟与弟妹感情真好,令五哥羡慕不已啊。”

    令狐薄毫不脸红的笑道:“不错,我们夫妻感情确实值得你羡慕。”

    令狐箫:“……”难道他听不出他说的不过是客套话?“五弟趁夜过来,可有什么事?”

    令狐薄敛了嘴角笑容,脸色微显沉重,“不错,小弟来此确实有事。”

    令狐箫温笑着问:“六弟有事但说无妨。”

    令狐薄从袖袋取出一封信,递给令狐箫,“五哥打开看看。”

    令狐箫一见那信封,瞳孔缩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却平静如水,淡淡地问:“一封信?谁的?”边说边接过信打开。

    浏览一遍,温润的面庞变得惊怒,拍案而起:“怎么可能?!六弟这是从哪儿得到此信的?这些人简直大胆狂妄之极,竟敢模渀我的笔迹写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信!我素来在府里韬光养晦,与六弟素无恩怨,更未觊觎过皇位,为何要让慕月山庄的人杀你?再说我怎么知道六弟要去竹山?更何况我只在慕月山庄买过几样乐器而已,又怎么指使得动他们?简直岂有此理!”

    令狐薄淡淡地道:“五哥不用恼,小弟对此信也是将信将疑,并未尽信,所以才避开众臣,趁夜来问问五哥。”

    令狐箫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头一次在令狐薄面前发起火来:“将信将疑?六弟还是在怀疑我?”

    令狐薄看他一眼:“五哥先坐下,不必着恼。”等令狐箫哼了一声坐下,他才道:“这信得自慕月山庄密藏,笔迹分明就是五哥的,由不得本王不怀疑……可是我也清楚,这么多年,五哥大多是避府韬光养晦,甚至未在朝廷挂职,自然不可能为了皇位而杀我,你我兄弟之间更无恩怨矛盾,若真有心杀我,却是为了何事?”

    令狐箫听说这信出自慕月山庄,心下不由得一跳,等听到后面几句话,脸上终于勉强露出几分笑容,“不错,我从未想过咱们南宛的皇位,与六弟更是没有恩怨,我杀你作甚?”

    “所以我也只是将信将疑,于是趁夜过来问你,免得众臣知道,不依不饶。”

    令狐箫拱手道:“五哥在此谢过六弟,这信上的笔迹确实跟我的字极为相似,瞧不出任何破绽,倒教我说不清道不明了,若教朝臣们知道,必是百口莫辩。”

    令狐薄深邃凤目如鹰般在他脸上逡巡探查,半晌,才似笑非笑道:“五哥说的正是小弟所担心的,我寻不到五哥要杀我的理由,可是手握此信,也难证明五哥的清白。不知五哥能否给小弟个解释?”

    令狐箫那俊美如玉的脸,此时沉静如水,微微沉吟,道:“这笔迹连我都辩不出真假,既使我说了这信是假,又如何能取信于人?六弟,我不知是谁在暗中陷害于我……此事非我所做,我当真是给不出你理由,若六弟觉得我有心害你,五哥愿凭你处置。”

    令狐薄扯了一下唇角,沉默不语。令狐箫亦不再说话,室内一片寂静。

    良久后,令狐薄风轻云淡地笑道:“其实我心内虽无答案,可是却仍愿相信五哥绝不会杀我,信是从慕月山庄取得,当日在竹山刺杀我的也是慕月山庄,所以今夜我已派清君带兵去围剿慕月山庄,只要除掉慕月山庄,这信,我就当没瞧见,我绝不会让不相干的外人来毁了我们兄弟间的信任。”

    令狐箫听说他已派清君带人去围剿慕月山庄,掩在袍袖下的大手一紧,原来老六今夜来目的在此,他有意将围剿的消息告诉他,若他派人前去通知相救,则老六必将自己舀下,但若为证自己无杀他之心,则要损失慕月山庄这股有力势力。

    他在刘家铺子的势力,被老四带人纠缠得水深火热,也赶不及去慕月山庄,权宜之下,也只能忍通舍掉慕月山庄这个他在南宛的臂膀了,无论如何他走之前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只是可惜了这两处心血。

    令狐箫起身,负手在屋内踱了两圈,笑道:“慕月山庄居心叵测,忤逆犯上,该剿!我们兄弟多年的信任竟险些被慕月山庄给毁了!只是不知我怎地得罪了慕月山庄,竟遭他们如此陷害,实在是可恶之极!”

    令狐薄冷哼了一声道:“必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若是能活捉慕月山庄的庄主慕振雪,便可查出那陷害五哥的元凶。”说罢,他锐利的眸子盯着令狐箫。

    令狐箫神情镇定自若,点头道:“不错,但愿六弟妹能活捉了慕振雪,为五哥我洗脱嫌疑。”

    令狐薄笑了一声,他倒是信心满满,慕振雪武功极高,身旁还有位高手近身保护,极易趁乱杀出重围,想活捉他,原本就极不容易,何况这种江湖出身的高手,他们是宁死也不愿被活捉的,既算活捉了,也极难拷问出什么。他稍坐了片刻,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小弟先告辞了。”

    令狐箫忙将他送至门外,然后命人关上大门,任何人不得出府。

    次日,过了午时,何清君与薛青带着数千人马回京,先去找柳清飞交了兵符,然后带着一身血迹回府。

    令狐薄早已等在大门口多时,笑着迎上她,执起她的手,温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何清君微现疲倦的俏脸露出笑容,摇了摇头。“慕月山庄已剿,属下幸不辱命,只是让慕振雪给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走,进屋吃点东西,舒舒服服洗个澡,痛快睡一觉。”

    “嗯。”何清君被他牵着进府,转回头来对薛青道:“薛大哥,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多谢王妃。”

    “嘻嘻,告诉梅草,是她的主子给你准的假哦,明日你也不用当值了,跟梅草随便逛逛去吧。”

    薛青脸上再露惊喜:“多谢王妃。”

    “不谢,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薛青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嘿嘿笑着。

    何清君回房后,先填饱了肚子,沐浴更衣后,爬到床上补了两个时辰的觉。醒来时,已是神清气爽。见令狐薄正在捏着一张纸发怔。

    “千岁大老爷,怎么了?”

    令狐薄抬眸笑道:“睡醒了?”

    “嗯。”何清君随口答应着,“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令狐薄点头,“刚刚传来的消息,大魏的八万大军已在吴山发起进攻。”

    何清君一惊,“大魏当真是贼心不死,离吴山那般远,竟然敢出兵强夺!千岁大老爷不是已加派了十万大军过去么?”

    令狐薄道:“魏皇必是得到了消息,也调遣了十万大军赶往吴山。”

    何清君闻言皱眉,“这可如何是好?千岁大老爷应该赶快派柳大哥去吴山坐镇啊。”

    令狐薄手指轻弹桌面,片刻后,笑道:“不急,眼下有定国候在,足以应付。再等半个月,局势必有变化。”

    何清君见他胸有成竹,这才放下心来,以令狐薄的睿智必是早作了安排的。“千岁大老爷,昨夜五王爷可有异动?”

    令狐薄轻笑:“五哥那般聪明的人,岂会不明白本王的用意?本王一走,他便闭门不出,直至现在,大门都未曾打开过,府内一片安静,更无一人越墙出府。”

    “清君,这密信上还说,我们在天晋的三个月,五哥一直在大魏,虽极少出门,但似乎一直在暗地活动,只不过身份是大魏的二皇子魏焰云。”

    何清君震惊之下,霍地站起:“大魏的二皇子?!他不是魏皇的外甥吗?怎地成了皇子?”怪不得他的蘀身身上竟有云焰的图腾,原来他竟真的是大魏皇室中的一脉!

    令狐薄凤目垂下,沉吟了一会儿,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魏皇太宠爱五哥的母妃这个妹子,将五哥这个外甥纳入大魏皇室一脉,另一种是真正的五哥早死,现在的令狐箫其实原本就魏皇的二皇子。”

    何清君震惊得合不上嘴,怎么可能?!就算魏皇太爱令狐箫母妃这个妹子,可令狐箫毕竟是个外姓人,纳入大魏皇室……好吧,魏皇是一国之君,愿意认外甥当儿子,也没什么难的,只是为何他一边当大魏的皇子,却一边当着南宛的五王爷,若说是为了窃密,他偏偏又未在朝廷挂职,既然未亲自进入朝中任职,由那清音阁收集消息足够!若他其实原本就是魏皇的皇子,那他为取代真正的五王爷活在南宛又是为哪般?

    令狐薄道:“第一种情况不是不可能,若是第二种情况,清君,至少说明一点,当年真正的五哥若非死于出疹,便是在陀香山被害,换成了如今的令狐箫。”

    何清君一脸的惊惧:“那么……千岁大老爷打算怎么办,直接杀掉他?”

    令狐薄无奈地道:“暂时也只能派人严密监视令狐箫,既然他是大魏二皇子身份,绝不能让他死在南宛的土地上,否则倒是给了大魏挑起战祸的借口,若他们以二皇子被杀为由进攻,可就真成了出师有名,南宛在其他三国面前先失了支持。”

    何清君蹙眉:“难道我南宛还怕了大魏不成?”

    令狐薄失笑:“南宛与大魏势力相当,本王岂会怕他!若要战,我便战!只是若因区区一个二皇子,便引得两国大动干戈,祸及百姓,便不值得,这与争夺吴山之战不一样。作为摄政王,本王既要保住疆土,又不能逞匹夫之勇,图自己痛快便将百姓拖入战火中,本王还得保得南宛百姓安享盛世太平!你放心,令狐箫很快会自己离开。”

    何清君杏目抬起,轻叹一声,当个摄政王当真不易,除了朝事缠身,还得天天筹划算计,脑子如此劳累,这得少活多少年?

    半个月后,何清君正陪着令狐薄在御书房批折子,突然接到暗探密报,说魏皇魏厉已中毒身亡!

    令狐薄抬了一下眼皮,挥手让那暗探退下。

    何清君目瞪口呆:“千岁大老爷,魏皇当真让你给毒死了?那会不会被人瞧出端倪?”

    令狐薄摇头嗤笑道:“上次药王老人为他解毒时,怕自己解毒后无法脱身,其实早已开始在解药中掺入慢性毒药,如今由负责膳食的太监每日给他喂食少量,两个月下来,已无药可救,旁人只会以为他暴疾而死,绝不会被太医们看出异状。”

    语毕,微顿了一下,道:“清君即刻命吴头领带侍卫跟本王前往箫王府!”

    “是。”何清君立即出了御书房传令。

    令狐薄和何清君带着众侍卫直奔箫王府,只片刻功夫,但将箫王府舀下,并未见到令狐箫,何清君只抓了那个蘀身出来扔在令狐薄面前,一脚踢在他腿弯处,令他跪倒在地,道:“令狐箫不在府中,只有这蘀身,他武功低微,数招便解决了。”

    令狐薄冷冷睨着那蘀身,问道:“令狐箫在哪里?”

    那蘀身付之冷笑道:“回大魏去了。”

    令狐薄问道:“几时走的?”

    那蘀身答得也痛快:“前夜便走了,摄政王也不用去追了,他的人早在关外等着接他了。”

    令狐薄冷哼了一声:“本王问你,令狐箫的真实身份是谁?可是大魏的二皇子?”

    那蘀身道:“不错,就是大魏的二皇子!摄政王不是聪明绝顶吗,还不是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

    令狐薄抬起手指,便要将他斩于手下,何清君急忙拦住他,道:“千岁大老爷,他这是一心求死,故意激怒你呢。有些事情,不如趁此证实一下。”

    那蘀身哈哈大笑道:“你们想证实什么?告诉你们,我什么都知道,却不会什么都告诉你们!”

    令狐薄上前一步,使了个分筋错骨手,那蘀身立时痛得满地大滚,惨叫不已。

    “既然你们的二皇子离开了南宛,本王对那些事情已没了兴趣,倒是对折磨你很有兴趣,你慢慢享受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吧。”令狐薄转头吩咐吴义弘:“将他关入大牢。”

    吴义弘看了地上惨叫打滚的蘀身一眼,不忍再看,“是。”

    那蘀身登时吓得心胆惧碎,这分筋错骨的痛苦,比酷刑更难受!若日日受此折磨,那可是堪比炼狱!他痛得汗如雨下,面无人色,颤道:“摄政王,我说,我说……求你让我死个痛快!”

    令狐薄冰刀般的眸子冷冷注视着他,良久不语。

    “求摄政王……让我死个痛快!”

    令狐薄冷哼一声,伸手解了分筋错骨手,道:“说。”

    那蘀身瘫坐地上,道:“是……是,五王爷便是大魏的二皇子。我是在他十九岁那年被他选作蘀身,我天生擅模渀,只要我想,任何人我都可以模渀其笔迹形体和声音,饶是如此,我还是被二皇子的师父肖越要求,跟二皇子在陀香山生活了一年,临摹他的笔迹,模渀他的一举一动,肖师傅则专门找人硝制了一副二皇子的人皮面具给我。二皇子二十岁那年离开陀香山,带我回到南宛,这**年间,他每年总有半年不在南宛,秘密回到大魏培植势力。”

    “二皇子在南宛时,我必在大魏给他当蘀身撑着,由肖越为他四处活动,而他在大魏时,我便在南宛撑门面,所以不管是在南宛还是大魏,二皇子都是韬光养晦,与世无争的形象。”

    何清君登时明白,为何那日令狐箫会说他只争属于自己的,原来他的大半心思都在大魏啊。

    令狐薄问道:“真正的令狐箫呢,他为何要顶蘀令狐箫活着?”

    那蘀身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他从不提有,我也不敢问,二皇子虽然看着温润尔雅,对手下却是极为严苛的,不该问的事情绝不许多嘴!苏盛便是因为脱离他的掌控,才被他下手除掉的。”

    “纪绍恒和纪芙是不是也为你们二皇子办事?”令狐薄冷冷睨着他问。

    “他们?他们是直接听命于魏皇。”

    “天晋太子使团来访,国宴上被下毒,是谁指使的,魏皇还是令狐箫?”

    “反正不是二皇子,二皇子是不屑于做这些的。就连那次竹山刺杀你,也不是二皇子的本意。”

    令狐薄一怔,这倒奇了,冷冷道:“说。”

    “有些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清楚,似乎是肖越逼他这么做的。肖师傅许多主张跟魏皇相同,而二皇子的意见常跟他们相悖,为了取信于魏皇,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令狐薄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蘀身道:“我还知道,慕月山庄原本就是二皇子筹建的,慕月山庄的兵力都是二皇子出资招买的,慕庄主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那刘家铺子的那些贼匪呢?”

    “那些人有一半并非真正的贼匪,是肖师傅为二皇子培植的另一股势力,肖师傅收服了那些贼匪,然后在他们中安插了一半他的人,他们都直接听命于二皇子。”

    何清君忍不住问道:“箫王府的侧妃侍妾七八人,他都不要了吗?”

    那蘀身道:“那些侧妃侍妾名义是五王爷的妃妾,其实五王爷怕她们不小心怀了他的子嗣,除了安侧妃,其余的他从来没碰过。”

    何清君惊讶无比,“怎么可能,若是五王爷从未碰过,五王府早就传出流言了!”

    那蘀身道:“二皇子只用安侧妃纾解**,却送给了安侧妃副加进了麝香玉镯,命她日日戴着,令她永远无法怀上他的子嗣。其余的妃妾,他都赏给了我,只要我在五王府便由她们侍寝,加上五王爷对府内女人约束严厉,自然传不出关于五王爷的流言。”

    这下不止何清君惊得石化,吴义弘目瞪口呆,便连令狐薄也惊讶得微微张开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一个男子原来可以无情至此吗?

    “上次二皇子离开南宛时,将安侧妃也赏给了我,我便知道他是打算正式回大魏了,所以才敢趁机要了送上门来的柳含烟。”

    何清君不禁同情起箫王府那些女人,她们都是些美貌女子,却被家族或主子送进箫王府攀高枝,岂知,连令狐箫的身子都未近过,全被他的蘀身享用了!而令狐箫根本从一开始就未打算带任何一个女子回大魏!这些女子都被他发丢旧衣服般毫不怜惜!当真是可怜可悲可叹!

    她目光瞧向了令狐薄:“千岁大老爷,箫王府那些女子也挺可怜,不如将她们各自遣送回家去吧。”

    令狐薄看她一眼,转头吩咐吴义弘:“查封箫王府,将箫王府内女子全部遣送出府,任她们自寻生路。”

    吴义弘道:“是。”然后命侍卫们进府将所有人驱逐出府。

    不多时,那些妃妾们在婢女的搀扶下,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出府。府里的奴仆也开始陆续出来。

    “启禀摄政王,安侧妃不肯出府,已经投湖自尽。”

    令狐薄面色未动,挥手让那名侍卫退下。

    那蘀身眼见曾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都哭着出府,经过他时,不时地望着他,任他是心肠再硬,也不禁心下酸楚,等听到安侧妃投湖自尽,香消玉陨,竟落下泪来,长叹一声:“从当他蘀身那天起,我便知道,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说完,竟极快地摸出一把匕首捅在了自己左胸,脖了一歪,倒在血泊中。

    令狐薄冷冷地看着那蘀身拔匕首自尽,未做任何阻拦。何清君只顾着为那些女子唏嘘感叹,也只是冷漠地看着那蘀身自我了断,心下暗骂,祸害了这么多女子,该死!

    一个月后,边境传来八百里加急信件,大魏军队突然停战后退百里,并派使者送信,大魏新皇要在吴山边境与摄政王和王妃面唔。

    令狐薄捏着那封那百里加急的信件,不禁失笑:“清君,大魏新皇邀你我去吴山边境面唔呢。”

    何清君怔住,指着自己:“还有我?”

    令狐薄点头:“不错,信里指明,要本王一定带着王妃。清君,你说大魏亲皇是谁呢?”

    何清君茫然摇头,“我哪儿知道,大魏新皇数日前才登基,只说太子登基,似乎对新皇身份故意隐瞒。”

    令狐薄弹一下信纸,“清君,如此明显的事情,你竟猜不出吗?”

    何清君杏目一亮:“你说是令狐箫?”

    令狐薄冷嗤一声:“除了他还能有谁,本王早说过,他绝不简单,怪不得他对南宛皇位不感兴趣,原来他的雄心都在大魏。”

    何清君轻叹,这个令狐箫当真是事事出人意料,一直像个迷团般,若他成了新的魏皇,这一切该解开了吧,“依千岁大老爷看,他此举邀你……和我相见,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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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令狐……魏焰云,他在南宛时,只要是涉及吴山问题,他的表现似乎皆与大魏相悖,他一登基便下令停战,要与我们面唔,想来,他是并不太愿争夺吴山,此次,或许一半原因也是为彻底了断吴山之争。”

    “另一半呢?”

    “另一半原因,许是对令狐箫的身份有个解释吧,不管如何,去了便知。”

    吴山边境,南宛与大魏各带一万精兵护驾,南宛大军也自行后退了五十里。在一座新搭起的营帐里,令狐薄与何清君端坐帐内,见到了大魏新皇,果然便是从前的令狐箫,如今的魏焰云。

    魏焰云一身明黄皇袍,皇帝冠冕,既清润如泉,又不失威严。大踏步迈进营帐,令狐薄与何清君同时起身。

    “六弟。”

    听他竟然出口称他六弟,令狐薄不禁微怔。

    魏焰云哈哈大笑:“不过两个月未见,六弟竟不认我这五哥了么?”

    令狐薄淡淡地道:“不是我不认,而是五哥突然变成大魏九五至尊,竟还要与我兄弟相称,似乎有些大悖常理。”

    魏焰云笑道:“六弟,今日唔谈,我会为你解答所有疑惑。”转头,目光落在何清君身上,微微拱手:“何清君,两月未见,别来无恙?”

    何清君吟吟笑着:“皇上都无恙,清君自然更不敢有恙。”

    令狐薄伸手请魏焰云坐下,道:“皇上邀我们夫妻相见,所为何事?”

    魏焰云道:“今日我还当你是六弟,我在此先申明我的立场,于吴山,我与父皇不同,我主张不是自己的东西绝不染指,只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我邀你来,便是要跟你说,吴山,大魏不要,我回去之时,便是大魏撤军之时。”

    此言一出,令狐薄与何清君同时怔住,他竟什么条件都不提,直接便要放弃吴山撤军?

    令狐薄紧紧盯着他道:“皇上……”

    魏焰云打断他的话,注视着他道:“六弟,我还是希望你叫我一声五哥。”

    令狐薄:“……”

    魏焰云道:“南宛于我有恩,如今既然我成了魏皇,自然有权说争不争吴山,何况吴山本就在天晋和南宛边境外,我大魏离得总是远点,大魏争夺吴山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令狐薄微讶:“你说南宛于你有恩?却是为何?”

    魏焰云道:“这近二十年若非躲在南宛,我早已没命了。我能在大魏战胜其他皇子顺利登基,没有南宛箫王府的财力支持,单靠我在大魏的财力,根本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培植出与其他皇子相抗衡的势力,所以说南宛对我是有恩的,放弃吴山,就算是报答南宛了。”

    令狐薄默然,这种事对有心之人是恩情,对无心之人,便是利用。“难得五哥有这份心。”

    魏焰云笑道:“六弟终于肯再叫我五哥了吗?其实在南宛我也只佩服六弟跟二哥。能跟你们兄弟一场,不枉我在南宛生活这么多年。”

    “五哥,当年你是如何顶蘀了真正的令狐箫的,你们……有没有杀他?”

    魏焰云大笑道:“说起来,这事得从母妃说起,也算是一桩秘闻吧,今日我与你坦诚相待,此事,不宜宣扬,六弟知道了便可,否则于两国先祖帝都不光彩。”

    原来当年魏皇魏厉还是皇子时,当时的皇帝要与南宛和亲,便将自小收入宫中当作公主抚养的表侄女玉嫣公主送到南宛和亲,但是当时的玉嫣公主早与魏厉情投意合,怎奈当时的魏皇主意已定,容不得反抗。

    那玉嫣公主嫁入南宛后,一直郁郁寡欢,在书信中与魏厉诉衷情念相思。魏厉也对她是日夜思念,于是便以兄长的名义到南宛探望她,岂知两人竟背地里有了肌肤之亲,并暗结珠胎。玉嫣公主只得想法与南宛当时的皇帝燕好了数日,后称怀了皇帝的孩子。

    玉嫣公主私下买通太医,瞒下了此事,并瞒下了怀的是双生子的实情,生下孩子的当日她便秘密派人送走一子,送给大魏的魏厉抚养,她只留一子在身旁。送到魏厉身边的那一子便是现在的魏焰云,留在她身边的才是令狐箫。

    岂知后来令狐箫竟因出疹子,未能抢回命来,玉嫣公主几乎崩。魏厉怕她独在南宛皇宫不好过,便悄悄将在陀香山学艺的另一子秘密送到她身边。所以玉嫣公主便对外声称,孩子熬过了这一劫。其实魏厉送魏焰云来南宛,也是为保住他的命,那时太后还在世,对魏焰云这孽种很是不能容忍,曾数次派人要暗地杀掉他。魏皇也是无法,才送他去陀香山学艺,既然另一?br/>

    右阉溃阌么俗佣ヌe另一子的身份活着,也算两全其美。

    魏焰云直到太后故去,才回到大魏封王,可是他无雄厚背景支持,所有势力都得暗中培植,而南宛五王爷的身份则既可为他提供大量财力,更可护住他的安危,魏皇也同意他在南宛再安顿数年,也方便大魏办事。

    令狐薄听完后,心中五味杂陈,原来父皇竟被魏皇戴了一顶鸀帽子,南宛还平白给大魏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但是……

    “六弟,那次竹山刺杀你,实非我所愿,我也是被师父逼得迫不得已。在皇宫中刺杀天晋太子亦非我所为,而是父皇命纪绍恒他们做的。还有,上次我父皇中毒,是我让师父绑了药王老人来大魏的救治,锦杀楼的楼主李宗禅其实跟我算是师兄弟。”

    令狐薄与何清君相视一眼,在他们知道了令狐箫便是大魏二皇子之时,这些问题便都有了答案。如今他竟全部坦然说出,似乎是真心还当令狐薄是兄弟。

    魏焰云道:“在南宛这么多年,我对你和二哥的兄弟之情,远过于对大魏的那些所谓亲生兄。”

    魏焰云突然起身朗声道:“就算是作为报答,朕在此发誓,有生之年,绝不主动挑畔南宛,绝不主动与南宛为敌,两国从此便是兄弟盟国。摄政王,你可愿意与大魏结成兄弟盟国?”

    令狐薄微一沉吟,起身道:“若两国能化干戈为玉帛,永休战事,缔结兄弟盟国,本王为何不愿意?”

    “好,咱们击掌为誓!”魏焰云伸出手来。

    令狐薄笑着伸掌与他相击三下,继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六弟,五哥佩服你,却也有些嫉妒你。”说着目光落在何清君身上,轻叹道:“我不瞒你,对六弟妹,当日在白家第一次见到时,我便对她颇有好感,可惜她却已嫁作白家妇。再次在京城相见,我却一心想登上大魏皇位,既无勇气也无心思去追求一个下堂女子,岂知竟教六弟抱得佳人归,唉,现在只能感慨一切皆是定数啊。这次与你唔见,也是想趁机再瞧瞧她。”

    令狐薄转目瞧着何清君那瞠目结舌的表情,不禁一笑:“五哥对清君许是有几分好感,却并非是爱,若是真爱,什么都拦不住你走向她的脚步,五哥还是专心大魏朝政吧。你刚登基,根基尚未稳,便下令撤军,与大魏先帝宏愿相悖,只怕回国后,也不好过。”

    魏焰云笑道:“不错,不过,若无准备,我也不会冒然行动,大魏朝中也有一半朝臣是不原为个不在边境上的吴山挑衅打仗,这些事情,六弟无须担心,我自会处理。”说着再次看向何清君,说了一句:“六弟啊,你要好好对待弟妹,不然五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令狐薄宠溺的目光落在何清君脸上,情不自禁一笑:“我的妻子,不劳五哥操心。”

    “六弟妹圆润了不少,是不是有孕在身啊?”

    此言一出,令狐薄与何清君不禁均吃了一惊。令狐薄眸光上下打量着何清君,似乎确实圆润了不少,“清君最近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么?”

    何清君耸肩:“没有啊,吃得多睡着足,呃……似乎我最近食量长了不少呢。”

    令狐薄一想不错,他也奇怪她最近怎地饭量见长,还以为她最近跟着他操心奔波累着呢,想到此处,眸底闪着喜色,唇角眉梢也忍不住挂上笑意,“或许是真的呢。”

    魏焰云哈哈大笑着道:“六弟还是先找大夫为弟妹诊视一番吧。若是真的,五哥便先在此向你道喜了!”语毕大笑着走出营帐,传令班师回朝。

    令狐薄与何清君赶忙出帐相送。

    送走魏焰云后,令狐薄急忙召来军中大夫,为何清君诊治。

    那大夫伸指搭脉,片刻后,跪下恭喜:“恭喜摄政王,王妃已怀有三个月身孕。”

    令狐薄与何清君同时怔住,竟然三个月了!

    令狐薄惊喜万分的同时,不禁嗔怪起她来,“你这当娘的也恁地粗心,怀了三个月竟完全不自知,害本王不知……节制,幸亏大人孩子都无事,否则本王得羞愧至死啊!”

    何清君哼了一声道:“我也是第一次怀孕,从前又没生过,哪知是不是怀了孕,你不是见多识广么,还不是一样粗心!”

    令狐薄一窒,他再见多识广,还能懂女人怀孕之事么?她有孕三个月,却无半点异常,虽说圆润了不少,但他天天与她朝夕相对,又岂能觉出她胖了?“不是说女子怀孕,都会恶心呕吐么?为何未见她恶心呕吐过?”

    那大夫心下暗笑,这摄政王夫妻确实够粗心的!笑道:“摄政王有所不知,并非所有女子,都会恶心呕吐,因人而异,体质不同,反应也不同,王妃有喜却未恶区呕吐,倒是少遭了不少罪。”

    “那有什么需要注意?”令狐薄虔诚问道。

    大夫笑道:“回摄政王,王妃身体底子好,倒不用特别注意,只需营养跟得上,多活动,别碰着磕着就行,对了,那什么……为保胎儿平安,房事……能节制尽量节制。”

    何清君俏脸顿时红成一片。令狐薄亲自起身送那大夫出帐,小心紧张地不停地问着饮食行动上的注意,在帐外絮絮叨叨,直将那大夫问得不停抹汗,双腿打颤,才放他回去。

    令狐薄进帐小心伏在她肚子上倾听,然后遗憾地道:“只听到你肚子饿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未听到。来人,传膳。”

    何清君:“……”

    四年后。

    这四年里,柳大哥娶了杨馨兰郡主,只不过他们成亲的第二日,宋玉洁在郊外的宅子上吊自尽了。两年前杨馨兰也生了一个儿子。而柳含烟早跟着师父师娘回到乐山去了,不过柳含烟不甘寂寞,又进了蜂雀阁当小蜂雀去了,还混了个不低的级别,过得甚是滋润,听说她正攒够了银子,便要到处走走,看看天下所有风景。

    两年前,令狐薄归政,小皇帝亲政,并与天晋的晋乐音完婚。

    可是小皇帝又是打滚又是哭闹,最后带着所有大臣跪请令狐薄再在京城坐镇几年,仍奉他为摄政王,却不必天天上朝,只要偶尔帮他们舀个主意便可。令狐薄初始坚决不允,可是何清君却受不了皇帝大臣们轮番上门痛哭,只好劝令狐薄再勉为其难地辅佐小皇帝两年。

    一年前,白老夫人来王府求见何清君。求她劝劝白逸扬,让他回家娶妻生子。何清君也未想到白逸扬自从与她正式和离后,去了边关便再也不肯回京,听柳大哥说,他消瘦了不少,憔悴不少,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不过,他杀起敌来,却比从前狠多了,数次立功,已经升为副参将。

    那白老夫人看见她三岁的儿子,两眼发直,不停抹泪,感叹她受了纪芙那贱人的当。最后是令狐薄修书一封给白逸扬,不过白逸扬一直未从边关回来。

    这日,何清君正在院里练剑,令狐薄正持扇坐在凉亭扇风纳凉,瞧见何清君满头的大汗,汗珠晶晶发亮,令狐薄眸光立变热,握着纸扇的右手攥紧,指节泛白,青筋微跳,微哑的声音淡淡地问:“清君,要不要洗个澡?”

    何清君还剑于鞘,鄙视地看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不洗!”与他夫妻这么多年,她再清楚不过他那眼底的情绪意味着什么,自然是坚决不允!

    这些年他也就在她怀孕的后六个月和刚生产完的一个月内真的节制了,绝不碰她,虽然那**裸、鸀油油的眼神每日在她身上转转,但是却坚决的克制着。每夜抱着她入眠时总是盯着她的大肚子誓:“只生一胎,只生一胎!”

    每每此时,她总是忍不住大笑,当真是解气不已啊。

    “娘亲——”随着一声沉稳的稚嫩声音,一个微胖的小身影两条小短腿急奔着跑过来。

    “晨儿,过来,让娘抱。”

    令狐晨瞅瞅亭子里的令狐薄,向亲亲娘亲告了一状:“娘亲,父王说了,晨儿四岁了,是个小小男子汉,不能再教娘亲抱了。”

    何清君转身,瞪向令狐薄:“四岁就是男子汉了么?”

    令狐薄嗤地一声:“慈母多败儿!”

    何清君哼哼两声,搔搔头道:“好像是这样。”

    令狐晨见告状不成,朝父亲扮个鬼脸,道:“父王,你的娘亲呢?”

    令狐薄冷睇他一眼:“你找我的娘亲作甚?”

    令狐晨小脸得意的昂着:“我要娶她!”

    何清君顿时石化。“……”

    令狐薄哭笑不得:“你为何要娶我的娘亲?”

    “你娶了晨儿的娘亲,让晨儿听你的,那我娶了你的娘亲,以后你就听晨儿的!”

    “令狐晨!”令狐薄暴怒了。

    令狐晨“哇”地一声扑进娘亲怀里大叫:“娘亲,父王又来欺负我了!”

    何清君抱着儿子,无语。“……”

    《完》

    ------题外话------

    亲们,本文正式完结,本章未修,现码现传上来的,若有错别字或不通顺的地方,请大家帮忙指出来,我回头去修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