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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端倪,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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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振祥皱着眉头,问道,“以前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如琴送给你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燕姨娘答道,“叫丽菊,被赶出去了……”

    徐振祥点点头,召手唤来徐灵,吩咐了几句,徐灵便领命而去,而燕姨娘,徐振祥鄙夷地看了一眼,对徐云说道,“将她扔回她的院子里,以后不准任何人去探视,也不准她出院子一步!”

    徐云应了,那燕姨娘听到这里,忙不停地叩头,“多谢侯爷不杀之恩,多谢……”

    徐振祥舀过一张帕子,拭了手,将帕子扔在地上,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没多久,徐灵就来回了,“那个叫丽菊的,被赶出去之后,养了一阵子伤,后来就去了一家寺庙,和一个瞎眼老妇人住在一起,没多久,二人就都暴毙了。”

    “什么?暴毙?”徐振祥反问道,“怎么会?可曾问过庙里的人?”

    徐灵答道,“问过了,那住持说二人是借住在那里的,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也没见与谁来往过,但那丽菊似乎手头挺阔绰的,给庙里的香火钱还不少,后来,有一日早上就死在屋里了,也看不出什么原因,庙里也怕担责任,就草草地埋了。”

    徐振祥来回踱着步子,“这个人动作真快,而且心狠手辣的,都没有利用价值了,也不放过。看来这个如琴的确不简单啊。”

    “侯爷,那我们要不要动那个琴姨娘?”徐灵问道。

    “先不要!”徐振祥停下步子,说道,“如琴应该也知道自己差不多暴露了,咱们先不要动她,以免打草惊蛇,先看看她都跟谁联系接头什么的,这段时间,你和徐云盯紧她,还有,不能离开谨夫人身边,如果有事,必须得保证有一个人在谨夫人身边保护她。”

    徐灵应了,自去办事,留下徐振祥一个人在外院的书房。

    徐云将那燕姨娘带回荣燕堂之后,就将徐振祥的命令对荣燕堂的下人说了,众人均莫名其妙,但看到燕姨娘那个垂死的样子,便也没人敢问了。

    甜菊去向太夫人说过一回,太夫人找徐振祥问过一次,便再不来看她了,只找了个大夫给她草草看了一回,便丢在那任她自生自灭了,荣燕堂的下人便走的走,调的调,剩下几个没有门路走不了的,也只是在混日子,没人再去理会燕姨娘了。

    九娘子知道之后,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派人去过问过,既然是徐振祥亲自处理的,那必然有他的理由在,何况燕姨娘这个人也不值得同情,自作孽,不可活。

    最急的是琴姨娘,燕姨娘被徐振祥带走,然后半死不活地扔了回来的事早就传到她的耳朵里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个下午,琴姨娘正在做针线的手一下子就颤抖了起来,连针扎在手上都没有感觉到。

    琴姨娘迅速稳住自己的心神,也没有起身,也没有继续做针线,只是那么呆着,脑子里迅速地转动着。

    当天晚上,二更天之后,当府里都陷入沉静之时,琴姨娘住的荣琴苑里,琴姨娘披着大大的披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深夜的侯府特别静,静得琴姨娘感觉自己的脚步声都有点瘆人了,走到园子里一处僻静的地方,她止住脚步,弯到一棵浓密的大樟树后,站到了树的阴影里。

    站了许久,园子里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音,这时,才有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了过来,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个罗锅一样的身材,这人走到树后,低声喝道,“不是交待过吗?没事不要找我出来。”

    琴姨娘的声音低哑,“可是,如今我好像暴露了,我怕……”

    “怕什么?你有平哥儿,有什么好怕的?”那人说道。

    “可是如今又有了泽哥儿……”琴姨娘担忧地说道。

    “那还不是你蠢,让那个蠢妇把孩子生下来了,不过,那也活不了多久的,到底只会剩下平哥儿的。”那人斥道。

    “那我该怎么办?”琴姨娘问道。

    “该怎么就怎么,像平常一样,千万别多嘴多事,他们没有证据,也舀你没有办法的。”那人说道。

    “等那倒霉孩子一死,你和平哥儿就等着享福吧。”那人又接着说道。

    琴姨娘点点头,“那我就听你的。”

    那人点点头,“平哥儿最近怎么样?有好好读书吗?”

    琴姨娘见提起平哥儿,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嗯,平哥儿很知道学的,

    功课也好。就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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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你且回去吧,千万要注意,别露出马脚来,尤其是在那个谨娘面前。”那人吩咐道。

    琴姨娘点头应了,这才慢慢朝回走着。

    那人也在琴姨娘走后,过了一会儿,才从树后走出来,往园子外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之后,贞娘的棺椁入了徐家的祖坟,众人也慢慢淡忘了那个曾经的侯府主母了。

    泽哥儿依旧在老太君那里住着,老太君请了韩太医给他调理着身子,不过泽哥儿也实在是底子太弱,这么久了,还是很虚弱,又有百日哭,将荣安堂的下人们都折腾得够呛,人说三翻六坐的,可是泽哥儿到了现在,别说翻了,就是自己躺在床上一会儿都不行,还是丫头婆子们抱大的。

    翠竹和筱竹也被安排着嫁了出去,九娘子给二人都有一份陪嫁,二人都回门时来看过九娘子,也都过的还不错。

    九娘子去向老太君回了,提议让翠竹和筱竹回来给泽哥儿当管事妈妈,老太君同意了,二人便在成亲后两个月时回到了府里,就做了泽哥儿身边的管事妈妈。

    到此为止,对贞娘,九娘子认为自己是仁至义尽了,提醒过徐振祥,贞娘的死有蹊跷,给泽哥儿安排好了身边的得力的人,至于其他,她就没有那个心力了,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虽然众人都没提,但是慢慢地,下人之间流传着一个话题,那就是侯爷的续弦会是哪家的闺秀。九娘子自然也听到了这个言论,但是却比急不躁,左耳听,右耳出罢了,倒是把身边的珍菊灵菊这些丫头急坏了。

    徐振祥倒是从来没有在她耳边说过这回事,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只是这一晚,徐振祥回来,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准备一下,明儿我带你进宫去一趟,姑母要见你!”

    九娘子一惊,“姑母?”徐振祥的姑母,那不就是皇后娘娘吗?天啦,皇后娘娘要见自己?九娘子心里震惊得不得了。

    见九娘子疑惑地看着自己,徐振祥点头,“对,姑母,就是皇后娘娘,要见你,你准备好。”

    九娘子疑惑地问道,“皇后娘娘为何要见我呢?我不过是个……”话还没说完,被徐振祥打断,“你是我看重的人,皇后娘娘想见你也是正常的。别多想了,去了就知道了。”

    见九娘子依旧处于震惊之中,又补了几句,“姑母这个人,十几岁就进宫了,坐到现在的位子,很不容易,她很睿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有隐瞒就是了。不会为难你的。”

    九娘子点点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只能去见了,九娘子唤了珍菊进来,打理自己明天要穿的衣裳和戴的首饰,又问徐振祥,“明天我能带丫头吗?带谁好呢?”

    徐振祥说道,“带上玉梅吧,她以前跟着老太太去过宫里,总不至于走错了,再说有什么事,她也沉稳点。”

    会有什么事呢?九娘子心里暗暗腹诽着。

    到底这一夜,九娘子也没睡好,左翻右翻的,到天亮的时候,起身一看,眼圈下边好重的黑眼圈。

    珍菊灵菊进来服侍,珍菊惊道,“夫人,您昨儿晚上没睡好吧?瞧瞧你的眼袋。”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快点帮我收拾好。”九娘子啐了二人一口,说道。

    珍菊和灵菊这才笑嘻嘻地走路过来,蘀九娘子净面梳头,换衣裳,等全部收拾好了,九娘子站在妆台旁边的穿衣镜前照了起来,月白色的长裙,外边是浅米色的褙子,因为要见皇后,所以不能太将孝花戴在发上,九娘子便舀了那朵孝花,别在了自己的腰间。

    头发全部高高束起,梳了个流云髻,只戴了一支素白的玉兰钗和一串珍珠饰品在头上,简单,利落,符合九娘子一贯的口味,九娘子点点头,便准备出去;。

    徐振祥说了句,“等等!”

    九娘子转身,徐振祥说道,“将我以前送给你的那个镯子戴上。”

    原来,徐振祥送过九娘子一个镯子,老翡翠的,九娘子后来嫌戴着麻烦,又怕弄坏了,便收了起来。今日听徐振祥一说,便想了起来,去床头的小柜子里舀了出来,戴到了腕上,“这样可以了吧?”

    徐振祥点点头,又命珍菊舀了件银色的织锦披风,二人这才坐下来简单地用了点早膳,便出发了。

    马车早就在二门处候着了,翠盖的马车也换了个素净的灰色,徐振祥为了方便,就没有骑马,而是上了车来和九娘子坐在一起。

    马车缓缓开动,徐振祥握住九娘子的手,“怎么样,紧张吗?”

    九娘子点点头,“紧张,还从来没有进过宫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要跟我说些什么呢。”

    “不用担心,姑母只是想看看你罢了,”徐振祥安慰地说道,“姑母这个人,比较严厉,但是对家人却是最好的。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心去说就行了。”

    九娘子点点头,“你不陪我去吗?”

    “姑母说,想单独见见你,我先去朝里处理点事情,然后在坤宁宫外边等你。”徐振祥说道。

    什么?要单独见自己?这个皇后娘娘打的是什么主意啊?九娘子听徐振祥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紧张了几分。

    马车走了好久才到宫门口,九娘子也不好掀了帘子往外看,只听到有侍卫检查,盘问什么的,期间,徐振祥伸出头去说了一次,然后就一路无阻的畅通,进了宫之后,又感觉走了好久好久,才在一处停了下来。

    九娘子也不敢妄动,直到玉梅在车外边轻轻唤道,“侯爷,夫人,到了。”

    徐振祥先下了车,然后伸过手来扶着九娘子下了车,对九娘子说道,“让玉梅陪着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九娘子点点头,玉梅上前搀着九娘子,徐振祥这才转身离开了。

    待徐振祥的身影走远了,看不着了,这才转过身来,望着自己眼前的这座宫殿。朱红的大门,高耸的飞檐,耀眼的琉璃瓦,恢宏的气势……无不彰显着这座宫殿的主人的地位的超然。

    打量了一番,九娘子这才深深吸了口气,低下头,对玉梅说道,“好了,你帮我看看,可还整齐?”

    玉梅仔细地蘀九娘子看了看,“好了,夫人,可以走了。”

    主仆二人刚准备走,一个神情严肃的宫装姑姑走了过来,“是永安侯府的谨夫人吗?”

    九娘子忙应了,“回这位姑姑的话,正是谨娘。”

    那姑姑用鄙睨的眼神看了一眼九娘子,鼻孔朝天地说道,“那就跟我走吧,路上别问东问西的,我可没有功夫答你。”

    九娘子应了,对玉梅使了个眼色,玉梅忙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到那姑姑的手中。

    那姑姑捏了捏荷包,觉得份量还不轻,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说道,“这里是皇后的中宫,不比别的地方,尤其要注意言行。”

    九娘子点头,“姑姑说的是,谨娘记住了,劳烦姑姑带路!”

    那宫装姑姑点点头,转身往前走去,九娘子和玉梅连忙跟上了。

    一路上,九娘子也不敢抬头多看,只顾着跟着那姑姑走着,只觉得来来往往的宫女宫人很多,但都是悄无声息的,规矩很严的样子。

    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殿堂,那宫装姑姑将九娘子和玉梅引到堂上的梨花桌前,对九娘子说道,“谨夫人请坐,先略歇歇,皇后娘娘正在接见一些客人,呆会会传你的。”

    九娘子应了,那姑姑点点头便出去了。九娘子坐了下来,玉梅立在她身后,不一会儿便有宫女进来奉茶,但是那之后就再没有人进来了。

    九娘子端起茶盏也只不过略沾了沾嘴唇,并不敢真的喝,因为怕喝多了出丑,就忍着。二人就这么坐在堂上,候了挺长的时间。

    在差不多半个多时辰里,只有一个小宫女进来给添了一次茶水,就再没人进来了,连那个宫装姑姑也不见了。

    玉梅有点着急,轻声问道,“夫人,怎么还没人来传咱们呢?”

    九娘子轻轻摇头,“没关系,多等一会儿就是了,皇后娘娘或许这会子正忙着呢。稍安爀躁!”

    玉梅点头应了,马上调整了自己的神情,端素了,立在九娘子身后。

    过了没多久,才有一个年纪轻点的宫女走过来,对九娘子行了礼,说道,“皇后娘娘请谨夫人过去。”

    九娘子应了,忙起身带着玉梅准备要走,那个宫女又提醒道,“谨夫人,请您自己个进去,侍女就候在这里好了。”

    九娘子忙对玉梅点点头,玉梅便停住脚步,立在原地了。

    九娘子这才随着那个宫女走了出去。

    拐过一座偏殿,才到了主殿,还未进去呢,就听到里面有女子说笑的声音,似乎殿上还不止皇后娘娘一个人。

    跟在宫女后边,九娘子低着头走到了殿中,那宫女回道,“回皇后娘娘,永安侯府的谨夫人到了。”

    殿上说笑的声音便都停了下来,九娘子感觉到好几道犀利的眼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好抬头,跪了下来,恭敬规矩地行礼道,“民女谨娘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一个温和中带有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哦,谨娘吗?抬起头来,叫本宫看看你的脸。”

    九娘子依命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朝高高的丹陛之上的凤座看去,一个穿着明黄色凤袍,头戴凤冠的女子端坐在凤座之上。

    皇后娘娘打量九娘子的同时,九娘子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皇后娘娘,眼神平静安定,没有躲避和闪烁,因为九娘子知道居高位者往往就是用眼神来给别人以威慑的。

    皇后娘娘显得很年轻,尽管徐振祥告诉过她,皇后娘娘已经育有两个皇子一个皇女,而且年纪也不小了,但是看起来,皇后娘娘还是保养得当,就像二十来岁一样。

    皇后娘娘是个鹅蛋脸,眉毛黑且长,直插入鬓,眼睛大而有神,非常明亮,给人一种震慑之感,鼻梁挺直,嘴唇稍薄,与徐振祥的面容倒有几分相似,嘴角习惯性上扬着,整体给人一种严厉而张扬的感觉。

    皇后娘娘打量着九娘子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也不叫起,九娘子也迎着皇后娘娘的目光,丝毫不见闪避,许久,皇后娘娘才笑道,“谨娘?不错,好了,你平身吧。”

    九娘子这才垂下眼眸,谢道,“多谢皇后娘娘!”旁边立马有两个宫女过来搀扶九娘子起身了。

    站起身来,九娘子才发现殿上还有好几位贵妇,都是她不认识没见过的,都在用各种探询的目光打量着她。

    九娘子一一微笑回应了几位贵妇,皇后娘娘说道,“坐吧,她们都是我们皇室的太妃、嫔妃和公主们。”

    皇后娘娘一开口,马上有宫人端了锦凳过来安座,九娘子便轻轻斜签了身子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说道,“振祥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不错,今儿我叫你来,没旁的意思,就是看看你,当不当得我侄儿这么夸着。”

    九娘子有点无奈,这叫自己怎么接话,只好说道,“谨娘不才,怕污了皇后娘娘的眼。”

    “听说侯府里都是你在打理庶务?”皇后娘娘接着问道。

    九娘子说道,“因为大姐姐之前怀有身孕,不宜操劳,所以老太太才让谨娘代理了一段时间。”

    听见九娘子这么说,殿上的几位贵妇便议论了起来,“哟,这小娘子挺厉害嘛,永安侯府的水可不浅呢。”

    “谁说不是呢?他们家那么大个家业,四房人家挤在一起过日子,可有的烦呢。”那个接口说道。

    其中一个衣着华丽高贵,容貌出众的二十岁左右的妇人笑着问道,“谨娘,本公主听说你不过是那犯了事的曹阁老家的一个庶女,你怎么能打理好这么大的一个家业的?”

    这个自称为公主的妇人说话语气尖酸刻薄,在九娘子看来也极其无礼,但是皇后娘娘却没有说任何话制止,还饶有兴味地看着九娘子,九娘子心里便暗自腹诽,这哪里是看看,简直就是三堂会审嘛。

    高贵的公主可以无礼,她小小的谨娘却不可以无礼,她尽量恭敬而端肃地说道,“凭心而做,无关出身和地位。”

    那个公主哼了一声,“无关出身和地位,你倒挺会耍花腔的。”

    皇后娘娘反而笑道,“好,好一个凭心而做!我且来问你,贞娘以前对你可没少折磨的,你不恨她?她如今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可以有机会上位了?”

    九娘子心里有点生气,这帮深宫的女人,难道心里就只有那点子勾心斗角的事吗,就没有一点正经事要干吗?哪来这么多阴暗的心理。

    面上便冷了几分,说道,“还是那句话,凭心而做,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殿上的贵妇们包括皇后娘娘都没有想到九娘子会这么回答,都在咀嚼着九娘子的这句话“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渀佛在品味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