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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冥顽不灵终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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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歆宁不动声色地望着如酲,看她忽而低咒,忽而大笑,喜怒之间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她还将沐歆宁比作一文不值,愚不可及,但转眼之间,她亲昵地挽着沐歆宁的胳膊,大献殷勤,“宁儿,好宁儿,你是我静雅阁的人,到时一定要帮我,好不好嘛?”

    夏子钰喜怒无常,怎么他手下的人,也是这般情绪多变,捉摸不透,沐歆宁不禁摇了摇头,掰开如酲的手,正色道,“李书芸在哪?”

    如酲是高公公面前的红人,又在教坊司多年,李书芸若在教坊司,她岂能不知。

    哪知,沐歆宁刚提到李书芸,如酲脸上的笑容顿失,“你找她做什么,她是你什么人?”

    “素未相识。”沐歆宁实话实说,她虽是李翰林的学生,但从未见过李翰林的女儿李书芸,若非此次李府祸事因她而起,她是绝不会涉足这场纷争。

    “不相识最好,别看那个李书芸年纪轻轻,一派天真无暇的模样,哼,这种人最虚伪了,”如酲咬牙切齿地道,“原以为出身书香门第,必也是一身傲骨凛然,想不到,不过入教坊司两月有余,便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高公公的赏识,我听说,她本该是要被送入军中当营妓的,但是这个女人,为了自保,竟然将她的表妹推上了火坑。最可恶的是,她现在还帮着冰凝整日与我作对,好宁儿,听我的劝,那个女子少惹为妙。”

    连行事张扬、唯恐天下不乱的如酲都忌惮三分,看来这个李书芸,确实不容小觑。

    “我想带她走,让他们父女团聚。”沐歆宁微微一笑,不管如酲所言是否是真,但李书芸毕竟是李翰林唯一的女儿,就凭这点,她沐歆宁还是得救这个李书芸。

    “柳宁儿,你——你真是笨的无可救药,”如酲气得数落道,“我听公子说,李翰林已被皇上发配西北边陲,西北啊,那是什么地方,荒无人烟,黄沙漫天,就连杂草都不生的破地方,你以为自小长在繁华之地的李书芸会跟着去。留在教坊司,她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若她再使些手段,即使不入王侯之家,也会是官宦望族的宠姬,别说李书芸,若换做我,我也不会去的。你想带走她,依我看,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不信。”当朝翰林学士之女,怎会是这种浅薄庸俗的女子。沐歆宁气定神闲地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淡淡地道,“并非所有养尊处优的女子,都是这般爱慕虚容。”至少,她不是。

    “你——”如酲气得直跺脚,“冥顽不灵,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沐歆宁浅浅尝了一口茶,初而苦,而后却是清新甘甜。就如她,为了挣脱繁华的牢笼,放弃了尚书府大小姐的身份,放弃了高高在上的皇妃之位,但她依然甘之如饴。

    “算了,我不管你了,你且好自为之。”如酲见沐歆宁一脸憔悴,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不知情的人可能看不出端倪,但如酲见过沐歆宁人皮面具遮掩之下的苍白,心中一软,“你先休息吧,等会儿高公公还要你伺候张相爷,万一出了差错,别说我,就连高公公都保不了你。”

    沐歆宁单手撑住桌上,点了点头。这个如酲,虽然傲慢了些,自以为是了些,为人确实不错。只是将一个心机不深的女子放在教坊司这种充满勾心斗角,人心险恶的地方,除了夏子钰,这个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人。她该说夏子钰是视人命如草菅,还是兵行险招,深谋远虑?教坊司是朝中官员经常出入之地,怪不得,夏子钰对朝中大事总能了如指掌。

    “以后你有事,尽可来找我。”如酲刚走两步,又不放心地叮嘱道,“还有,如若教坊司的人为难你,你就说是我如酲的人,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言语之间,如酲似乎已认定了沐歆宁又丑又笨,还固执地难以教化,可她虽对沐歆宁有些不满,却又是个极其护短之人,更何况,她以为沐歆宁也是公子派来教坊司帮他做事的人。既然同是公子的人,看在公子的面上,她当然不会放任沐歆宁不管。

    如酲离开后,沐歆宁就趴在桌上小憩。其实,再走几步,便是柔软舒适的床榻,但沐歆宁心中非常厌恶这种寻欢作乐之地,故而,让她躺在胭脂浓郁的床上,甚至那张床,不知换了多少个主人,一想到此,沐歆宁就愈加迫切地想要离开教坊司。

    这一日的折腾,确实让她有些心力交瘁,迷迷糊糊中,她浅浅睡去。

    “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梦中,她又看到了那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卑微地跪在白衣男子的身前,泪流满面。

    倔强的眼神,不屈的凝视,女子虽然抽泣不断,但她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拽着白衣男子的袍角,这般场景,令沐歆宁心中动容。

    她是谁?

    沐歆宁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逐渐地靠近,只想看清那女子的脸庞,一步又一步,随着她的走近,她的心似乎也同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般,在撕裂般的痛着。

    “为师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的弟子!”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终于开口,恼羞成怒的声音,听在沐歆宁的耳中,有几分熟悉,她脚步一怔,那一刻,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她迟疑地站在那里,踌躇不前,心中的惧怕席卷而来,可她不知,她究竟怕的是什么?

    正当沐歆宁将要看清白衣男子的面容时,房外传来小沛急切地敲门声,“柳姑娘,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