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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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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以目示意韦云快些离去,他略一点头,便向那揽着粉衣女子的醉汉一稽首道:“华兄且慢坐,在下尚有事情要办,便不与相陪了,改日再聚!”。

    言毕,白色滚细金线的宽袖一抖,掏了一锭金黄之物出来,顺手抛在桌面上,不看那身旁美人神色如何,快步走向窗棂边,我敛整衣裙,便移步跟在他身后。

    再有几步便可出得这雅间,门外侍候的两名女子听得里间的响动,早已将门打开来,我低头走路,冷不防的旁边伸出一只肥胖且长满体毛的双手,一把拉住我的腰间所带的玉佩香囊,我大惊失色,不由的惊呼出来,双手紧紧的攀住韦云的衣襟。

    那浑身喷着酒气的男子扯下我的香囊后兀自放在鼻下一阵狂嗅,一面揽了怀中满面浪笑的女子说:“啧啧……韦兄看上的女子果然绝非凡品,连这香囊中装的香料也不是一般人戴得的物件,看看这标致摸样,真正是挠人心暧!”

    这番话说的太过恶心,我胸中已然大怒,便觉有一股怒火烧至头顶,只是看那醉汉的衣着打扮以及刚才韦云对他的百般隐忍,我心知不是一般的市井无赖,虽是暗恨不已,倒也确实不便开口斥责。

    无端显了自己浮躁不说,还白白的顺了他意,只怕还有更难听的污言秽语等着扑过来。韦云走在我前面两步,这时回转身,面色却是突变,目光森冷如冰,只一手随意一探,便牢牢的将那系着如意玉佩的香囊攥在左手中。

    出手速度之快,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看清什么内容,那男子还擎着手举在女子胸前晃动着,只是手中却已然空无一物。

    韦云也不看他,只伸出右手拉住我,便快步向前走去。片刻间,便已来到门口,那男子显然才明白过来,一声历呼:“好你个韦云,本爵爷与你的粉头开个玩笑,你小子居然这般不识抬举,来人呐!”

    便听得楼梯处响起一阵脚步声,三楼的梯口呼呼就围上了一群衣着光鲜的豪奴,且个个身穿淡青色锦衣,腰佩长剑,见得我们目露凶光,只待那里间的男子一声令下,便要扑将上来。

    韦云已暗中握紧了我的右手,身形一凛,我已知他自幼习武,身手矫健不凡,但是对着这围拢上来的十几个壮汉,一番厮打下来总有损伤,心中不免焦急。想不到,一时贪玩,竟引得这番麻烦上身,真是追悔莫及了。

    正是焦心不已的时刻,却见那先前垂泪低泣的李小怜从里面奔出来,一把挡在韦云前面,对了那里间的男子哭道:“华爵爷,左右当初也是您为奴家保的媒,又造了这么大的声势让韦公子为奴家梳拢,奴家既已从了韦公子,生是他的人,死也只能是他的魂,既做不成韦公子的妾室,奴家也成了这秦淮河最最惹笑的话柄,今日要是韦公子在此有了损伤,奴家也不能独活了!”

    说完,已然自头上拔下攒丝金钗,举手便要刺向玉颈处!

    我心下大惊,却是呼不出声音来,只急的两眼发白。韦云自然不会眼看着李小怜在自己面前自尽,伸手一拂那金钗便掉落在地,只是钗尾太过锋利,又被紧紧握在手中,用力之下,便轻轻划过颈子,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韦云既拂下她手中的金钗,便就手环过她的纤腰将她推到木门侧边一处空地上,对了里间的华姓男子仰首回言:“爵爷自是身家金贵的国舅公身份,我等草民不敢轻易冒犯,但方才被你取下香囊戏弄的女子,乃是韦国公的孙女丽华小姐,闺阁淑女,如此戏谑确有不妥,误会一场,还请爵爷不要计较。”

    听得此言,一直对我冷眼相视的李小怜这才消退了眼中的敌意和嫉妒,明丽如水的双眸中换上了亲切和讨好的颜色,得知我是韦国公之孙女,韦云又是韦府养子,那么名义上我们便是兄妹,礼仪伦常都不能逾越了。

    我暗暗摇头,这名动金陵城的绝色花魁,也会因心中至爱而放下傲气和矜持,以命相赠,只为爱人那温情的眼神能够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一刻,我忆起幼时所读的《诗经》中的(氓)篇: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幼时的我如何也不能读懂,怎样惨痛无奈的经历,才让终日操劳辛苦的温顺妇人发出如此悲绝的声音,碌碌无为的平民百姓之间的爱情已不可靠,那么对于这些拥有金钱权势的贵族公子,所谓的爱情就更难以奢望举案齐眉的和谐温馨了。

    就算平日里沉稳儒雅的韦云,对着这倾城名花,还不是只贪那一夕欢愉,莫说恩爱情重,便是些许温情也不愿留下。我偷眼望向以手帕按在颈下血痕处的李小怜,心下泛起一阵难言的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