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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任碧波铁青的脸,任清凤面上的讥笑更深,却没有半点火气,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还值不得她动气。

    任清凤向来喜欢气死人不偿命,而她一直也有这个本事,能将人活活的气死。

    对手越是生气,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嘲讽,笑得对手忐忑不安,笑得对手失了理智,否则前世,她也不会得了血狐那样的称号。

    她很少生气,甚至是从不生气,至少在对手的眼中,她总是风轻云淡,她总是平静无波的,因为一旦生气,心绪就乱,自然会露出马脚,这是多么的不明智,岂是狡猾的狐狸会做的事情。

    所以,她只会不停的撩拨对手生气,如今日的任清水,如此刻的任碧波。

    气死人,又不用偿命,何乐不为!

    “父亲大人,您倒是给句话啊,到底是补偿点银钱,还是父*过剩,给个凭证?”

    她淡淡的看着任碧波道,语气轻柔如丝,可是说出来的意思,却不是那么好听。

    任碧波差点就忍不住一脚踢向任清凤,狠狠地握紧拳头,一再的回忆那书房桌上的纸笺所写的内容,这才忍下胸中滚滚的怒火。

    他的女儿,即使娇宠如水儿,都会若有若无的讨好他,希望能得他欢心。

    可是眼前的少女,神色淡然,别说没有半点讨好,语气却还带着几分讥诮,半点也不像其他的女儿那样巴结讨好他。

    任碧波在来的路上还想了,若是任清凤如其他的孩子一样讨好他,那他就会摆出一份高高在上的姿态怜惜她,表现出一份慈父的柔情,会用婉转的语气告诫她,再许以高利,日后定然会将她们姐弟当成嫡生的看待。

    可是她却是用这种淡然不屑的语气,根本从头到尾就没给过他表现的机会。

    仿佛根本就没意识到庶生的小姐敢对嫡生的小姐出手,是多么大的不敬。

    更没有让他感到当父亲的威严,一家之主的威严。

    真是气死他了!

    “你西华院添人进口,这银钱自然不会短你缺你,等一下,我会让任管家送五千两银子来,但是这凭证却不能给你。”

    任清凤的嘴角顿时微微勾起,泉水般清澈的凤眸里凝聚了丝笑意。

    她其实也没真的想要什么凭证,真正的目的就是要任碧波爽快的答应银钱的事情,人在气愤的时候,会失去些理智,要求不是果断的拒绝,就是爽快的应下。

    任碧波没打算和她撕破脸,自然只有应下的道理。

    她开口三、五千两,若是没撩拨任碧波一番,只会有三千两,看看现在多好,既气了老匹夫一番,出了口恶气,又多了两千两银子,这买卖怎么算都很划得来啊!

    “原来父亲大人的父*不曾过剩啊!”任清凤像是不再有谈话的兴趣,悠然转身,也不看任碧波,清冷无波的说道:“父亲大人身为一国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必是事务繁忙,日理万机,我就不留父亲大人了。”

    居然又要赶他走!真是不孝的孽女!

    “水儿,不是父亲不疼你,而是相府的小姐少爷都有月例,哪有自个儿上帐房支银子的道理,若是谁都能上帐房支银子,岂不是乱套了?”听着任清凤夹棍带棒的话,任碧波气的半句话都不想说,可是又忌惮于墨色,在想要拂袖而去时,还拼命的压制自个儿的怒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与任清凤解释。

    任清凤已经落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也没有请任碧波落座的意思,端起一杯清茶,悠闲的品着,赏着眼前的海棠花开,听他如此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吹了一下飘着清香的茶水,漫不经心的说道:“父亲大人说得是,倒是我没想周全了。”

    看着任碧波脸上浮现出轻松来,任清凤暗暗冷笑一声,接下来的话让任碧波的脸色又是一变再变。

    “月例这个东西,这么多年我和清云也没瞧见过,也不知道府里的行情。”她偏头想了一下:“想来是因人而异,有人多,有人少,有人无,是不是?”

    “嗯!”任碧水含糊其辞,总不能睁眼说瞎话,一视同仁吧!

    “做人也不能太贪心,我也不要多,我和清云是府里正经的小姐,公子,一个月三百两就是了,墨色就二百两吧,那个画词一百两就是了。父亲大人,若是有什么不妥的,您就多担待些,谁让我从未领过月例呢?”

    “你……你……”任碧波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这个……孽女是存心气死她,居然开出这么高的月例来,这根本就是当朝三品大员的俸禄,更别说那个什么画词的丫头,居然还要一百两,哪有丫头领得不七品官员还多的。

    她怎么不去抢啊!

    “好了,这月例就这么定了。”任清凤抬起纤长的手指,摆出兰花指的造型,轻轻的吹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语气存心是要气死任碧波,扬声:“墨色送客!”

    单薄瘦弱的墨色就那样施施然的走来,慵懒而随意:“相爷请!”没有丝毫的敬意,仿佛眼前站着的根本就不是一国之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可是任碧波却是浑身一颤,一阵寒意袭来,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眸光没有一丝波澜,窅黑的眸子深邃的就好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他看着自己,没有一丝的人气,仿佛在他的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这是历经杀戮,血腥之后,才会有的凛然气势。

    任清凤只是一眼,就在墨色的身上看到长久浸染在黑暗之气,那是因为前世的她也同样沉浸在黑暗之中。

    而任碧波一眼看出墨色的藏在身体中的杀戮之气,却是因为,他深知眼前这个少年的底细——杀手之王!

    当今的鲁王曾经亲自几次三番去妄心阁,想要求墨色进宫护他安全,许下的荣华富贵连他这个一国之相都眼红,可是却被墨色拒绝,现在居然愿意屈身在任清凤的身边为仆,太不可思议了。

    “……”在相府一家之主的任碧波一再被赶,气的气血上涌,半响后才甩袖而去。

    “真是无趣!”任清凤看着气呼呼离开的任碧波,不由得失望的摇头,真是没有意思,一国的丞相这么两下子就气成这样。

    难怪任管家那么没用,原来主子也是个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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