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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像不像在偷情*(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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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在湿哒哒的草里爬行,留在草叶上的露水全沾在身上, 它感觉有些冷, 想找个温暖的地方蜷起来,可看着前面步履不停的农夫, 还是坚持跟上了。

    农夫果然是上山采草药的,宝泉村滋养各类生灵,传说有种叫做甘灵草的草药能治百病。

    村里曾有人偶然采到过,家中老母患了大夫都治不好的病, 误打误撞吃了那甘灵草熬的水后身体竟然渐渐好转,本该是将死之人,如今已是痊愈。

    采到甘灵草那会儿约莫是冬末临春的时节, 有好些身强力壮的村民入过深山之处寻找, 可却无一人再寻到甘灵草的痕迹。

    农夫虽是乡野之人,为人寡言生闷,唯独对药草颇感兴趣。从去年开始每逢这段时节,他便独自深入山林,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令人起死回生的仙草。

    蛇看到农夫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纳闷这山野莽夫不怕惊扰到其他猛兽么。

    这处山脉它从前来过,地势极为险峻, 可山巅之处的气息可谓是天地精华。不过它也就来过一回, 因为越往上爬就越冷,过了半山腰后还会有雪, 再往上便是一片冰天雪地, 若不是它厉害, 只怕得冻死在半途之中。

    农夫身上穿的衣袄并不厚实,蛇瞧见附近的叶尖上已经覆上一层浅浅的白霜,担心自己还没吸到农夫的精阳之气人就被冻死在这,它瞬间化出人形,往前面唤了一声。

    山中深静清幽,柔软的嗓音在此环境中极为动听。

    农夫闻声回头,眼前的人一身素青薄纱轻飘,空灵缥缈,恍若林中仙人,可惜是个妖怪。

    农夫沉道:“你怎在这。”

    曲溪青一步三晃地走到农夫身旁,他想扶着对方的胳膊站稳,却被避开。

    凉凉地瞟了农夫一眼,曲溪青道:“再往上会很冷,天寒地冻的,你可别死。”我还没吸到你的精阳之气呢。

    农夫道:“你可去过?”

    曲溪青轻声一哼,鼻音细软而慵懒,他道:“过了山腰就有雪了,再往上枝头都结满了寒冰,地势陡峭,你独自上去是要送命的。”

    农夫敛着眉,沈默不语。

    曲溪青有些不悦,“农夫,你不信我?”

    “我叫睦野。”

    “木——野?”曲溪青边念边笑,眉梢漾起艳丽的风情,“果真人如其名,你就是根木头!”

    睦野神色不变,并未多作解释。只是他不再往山上更高的地方走,这座山脉村里鲜少人来过,他也是第一次过来。

    如今山上虽然去不得,路上也看到不少药草,那些草药采回去后把它们晾干整弄干净,带到城里药铺也能换上好些钱。

    曲溪青摇摇晃晃跟着睦野走,他没有鞋子穿,白嫩的脚丫赤着走了半晌,没多久就让草枝刮得生疼,腿脚之处布满了刮痕和泥渍。

    他不安分的开口说道:“木头,我叫曲溪青。”

    撒娇道:“木头,我的脚好疼。”

    委屈道:“木头,你怎么不理我。”

    恼怒道:“你这莽夫——可真是根木头!”

    睦野走得快,他采了一株药草放进后背的药筺,本不想理会那蛇妖,可回头看到对方神色委屈,迈出去的步子竟然停下了。

    曲溪青以为农夫总算开窍,眉间都染了几分得意地笑,“木头,你让我吸会儿你的精阳之气就——”话没说完,睦野留给他一个背影,走远了。

    曲溪青一口气闷在胸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憋闷至极,顾不上腿脚处传来的疼痛,他置气般加快了步子,柔软的身子歪歪斜斜,走得跟倒栽葱似的,最后步子一乱,噗通一下跌倒了。

    “木头,我跌了一跤——”

    被骚扰了一路的农夫回头,只见曲溪青趴在草丛里,楚楚可怜,一身狼狈,让他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睦野道:“你又是何苦。”

    曲溪青轻声央求,“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言语间的凄楚委屈倒是真的,他才化出身形不久,没适应用这双腿行走,支撑到此刻也是极限了。

    偏偏这木头农夫还真视若无睹,连黑狗都知道亲近他,怎么到了睦野身上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真是一根硬邦邦的木头,半点风情不解。

    嫣红的唇一抿,曲溪青泫然欲泣。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农夫当真不为美色所动?

    睦野走近,一只胳膊把曲溪青撑起来,“我送你到山脚,到那后你自行离开。”

    借着农夫力气站起来的曲溪青暗笑,这根木头可算碰他了。

    离开?被他看中的人还没到手呢,没让农夫心甘情愿给自己□□阳之气,不达目的怎会离开?

    他软软哼了半天也没回睦野的话,挨着对方站稳,发现这山野莽夫真是个天生的火炉子。

    睦野宽厚的掌心贴在臂上,温热的体温令他舒叹。

    曲溪青跟着睦野走走停停,看药筺里渐渐多起来的草药,他随意抓起一根衔在嘴里,目光悠哉地打量四处。

    睦野忽然停下,曲溪青扭头问道:“怎地停了?”

    他低头看着农夫抽离的手掌,不舍那温度离开了。

    睦野把曲溪青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留下一句等我片刻,便拨开人高的丛草,往林中深处走去。

    曲溪青不在意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赤足之上,他撑起下巴定定望着睦野进去的方向,不多时就看到睦野抱了一只山鹿出来。

    山鹿被睦野小心放到地上,它低低呜咽着,曲溪青就问,“它受伤了吗?”

    睦野取出药筺里的几株药草捣碎给山鹿敷上,又从粗布衣下摆的地方撕出细长的两条布条给山鹿绑好。

    曲溪青靠近,山鹿黑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又呜呜叫了声。他摸上山鹿鼓起来的腹部,惊道:“它有孕了。”

    睦野小心将山鹿其他处检查过一遍,曲溪青看着默不作声却将一只受了伤的母鹿照顾得如此细致的农夫,心头间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木头,虽然性子闷说出的话总叫他气恼,可他对谁都这般好么?

    思及此,等睦野抱着包扎好的母鹿放回去后,他眼巴巴地瞅着睦野,说道:“你对一只鹿都这般好。”他指向自己刮痕交错的腿脚,素青薄纱之下也挂了许多草叶,“却对我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雪白的赤足沾了不少湿黏的泥土,混在细小的伤口上,他就算是个妖怪,也觉得怪疼的。

    睦野愈发沉默,他突然将药筺背在身前,接着半蹲下,头也不回道:“上来。”

    待曲溪青软软攀上农夫厚实的肩膀,不溢出舒缓的轻叹。

    可算是用不着走路了,做个人还要走路可真累。

    途中睦野无话,曲溪青不厌其烦地问了一路,他一路都在自言自语,时间久了,便忍不住有些失落,抿起嘴也赌气似的不吭声了。

    行至山脚,睦野把曲溪青放下,道:“别跟着我了。”

    说完,睦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曲溪青踉踉跄跄跟了上去,委屈巴巴的,“木头,你真的要赶我走么……”

    睦野道:“你我本就素不相识。”

    曲溪青不甘心,“可是你救了我呀。”

    “人妖殊途。”

    “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害了你么?”他都没吸他的精阳之气呢。

    途中碰到村民,村民指着睦野身后的曲溪青,目瞪口呆,“这……这是……”

    村民误以为曲溪青是城里哪家大户的女子,看上睦野跟了他回来。

    真美!乡野之人想不出更多的言辞赞叹,一个个眼睛都黏在曲溪青身上。偏偏曲溪青还故意对村民展露笑容,把路上的男人魂都勾了,路过的女人赏了自家男人一巴掌,曲溪青笑得更欢了。

    蛇性/爱撩,性子不安分。等他从撩拨的快意中清醒,往前一看,哪里还见睦野的影子。

    把农夫跟丢了,曲溪青扭着身子闪入树丛化回蛇。它循着农夫的气息一间一间屋舍找过去,人跟丢了,房子可跑不了。

    夜色苍茫的时候,睦野提着满框的药草回去。转了个拐角,就看到院子门外蹲着一抹淡青的身影。

    曲溪青挑着草杆数蚂蚁,听到声响,他小心翼翼放开手心里的蚂蚁,眼睛在看到睦野的一瞬间尤为晶亮。

    “木头,你可算回来了。”

    睦野走到曲溪青面前,被蛇如此纠缠,不免感到无奈。

    曲溪青不免有些耳热,眼睛却从睦野身上挪不开。

    破天荒的,这木头一样的农夫在他眼前呆滞起来,而且,是看自己看呆了,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不承认他好看,如今还不是看呆了。曲溪青嗤嗤一笑,将愣神的睦野唤醒。

    睦野面色颇为扭曲,他隐忍着,说道:“我先出去,你……你换衣服。”

    曲溪青把睦野叫住,“我的衣衫都湿透了。”

    睦野别开脸,回道:"等我片刻。"言罢他打开木柜翻找,动作有些不稳,人也格外沉闷。翻找片刻,很快手上多了一身灰色的衣物。

    这已经是睦野最新的一身衣裳了,他扭开脸将衣裳递给曲溪青,“先穿这身。”

    曲溪青接过,他不喜欢灰扑扑的颜色,便问道:“这是你穿的?”

    睦野低沉回道,"只穿过一次。"

    "一次……"他低喃,只觉得可惜,"没有其他的么?"

    "这……已经是最新的衣裳了。"

    "我想穿旧的。"

    睦野沈默地看他,似乎不明白他的意图。

    曲溪青解释,"我想穿你穿过很次的衣裳。"他眼底的欲望不加掩饰,直勾勾地盯着睦野,明明未着寸缕的是他,避无可避却是睦野。

    睦野嗓子眼一紧,"只剩这身了。"说罢他夺步朝外走,顺手将扒拉在门外的黑贝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