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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择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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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河孕育着往两岸延伸的良田宝地, 漫长的冬季过去, 鱼儿渐渐从水底冒出吐泡, 再往远些, 青草正破土展露出鲜嫩的草芽。

    万物生机欲待勃发之时, 那鲜嫩的青绿中却出现一抹色泽稍显突兀的青。

    那是一条青蛇,色泽比青草还要嫩青几分, 通体青莹, 仿佛一截碧玉。

    青蛇伏在草里,它卷起尾巴吐出细长的蛇信子, 圆溜溜的蛇脑袋搭着一动不动。明明就是一条蛇, 却硬给看出几分慵懒的韵味, 就跟人一样。

    可不是哩,这是一条已经有了意识却没能化成人形的艳蛇。

    蛇团成一条圆弧,满腹委屈。

    它总觉得自己就能化出人形了,可总差那么一点点,那一点让它寻了好久好久。盼过一年四季, 爬遍整个宝泉村,楞是没寻到那股欠缺的气息。

    究竟是什么样气息呢?身心疲惫的蛇阖起眼蜷缩成一团做宝宝忧郁状。

    宝泉村可谓是一块风水宝地, 或许是得上天的庇护,村里有一处泉水, 名唤醴泉。醴泉水面终年雾气缭绕, 村民说那是仙气。泉水味甘清甜, 久病的人长时间喝身体能逐渐转好, 体健没病的人久喝能令人长寿。

    且说不论这泉水是否真有奇效, 多年传承下的风俗早已让村民将这处泉水奉为灵泉,村名也因此定做宝泉。

    逢年过节村民们都来祭拜灵泉,绝不让任何人惊扰这处地方。且宝泉村年年风调雨顺,这更让村民们相信他们是为神庇佑的,这是上天恩赐给他们的一口灵泉。

    宝泉村到底是不是一块福灵之地呢?这人不知道的事,其他生灵之物却是能感应到的。

    蛇最初并不在宝泉村,它游荡在别的地方,误入村里深处。

    萦绕在宝泉村的气息十分鲜纯,那时候的蛇心智未开,懵懂的它因本能趋使留在村里。

    久而久之,蛇心智逐渐成熟,意识到它要吸收天地精华,这是一方宝地,吸取精华之气对它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蛇爬遍村里的每一处角落,上到陡峰山巅,下至井角旮旯,饮过晨朝之露,汲过深月林中清风。它不停地寻觅精华之气,临到界点时,隐约意识到它要化出人形了。

    它更加勤奋地汲取各种气息,可惜总差那一点。

    困扰了蛇半年之久的疑惑让它异常焦躁,这会儿恰是出了太阳,气温比起严冬暖和好些,这等好天气,睡上一觉正好疏解闷在心中的郁结之气。

    在田间昏昏欲睡时,蜷成一团的蛇只感觉身体突然一轻,眼珠动了动,睡意正浓的它懒得掀开眼睛,反正谁敢伤它,它就毒死对方。

    虽然它并不是一条毒蛇,任谁能料到色泽如此鲜丽的蛇竟然无毒。

    农夫一手提着锄头,另一只手掌摊开,端详着窝在掌心里的小青蛇。

    蛇可真小,小小的一条蜷在手掌上不动。今日虽出了日头,但寒气尚存,怕是还在冬眠吧。

    他下田松地回来,由于前阵子已经提前做足准备,这会儿忙了半天就忙完手上的活,只待春季来时下田播种。

    农夫是村民们口中的老好人,话虽不多,但凡平日里有求于他的村民,只要能帮上忙,农夫都会尽心尽力的搭把手。

    哪怕是村里小孩儿们捉来玩的兔子受了伤都习惯来找他医治,农夫接触久了,即便说不上有多喜欢,却不想看到有小生灵在他眼前死去。

    这条蛇小小的一条,几乎要与丛草融为一体。倘若不是他眼神精锐,小蛇怕是要给其他路过的村民踩死了。

    农夫手指头轻轻往蛇身上戳了一戳,蛇仍然安安静静的蜷着不动,触感滑腻冰凉,似乎又还存着气息。

    农夫面无波澜的心想:该不会是冻死了吧。

    他见小蛇的脑袋圆溜溜的,想来应该是无毒无害的。眼看蛇要被冻死,农夫稍一犹豫,随即扯开胸前的衣襟,把掌心里的小蛇送到了温热的胸膛中。

    扑通扑通,沉稳的心跳伴着温热的体温直叫蛇更加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这半年它忙着寻觅那缺少的气息,好长时间没有安稳地睡上一觉呢。

    这是哪里?蛇迷迷瞪瞪想着,眼睛也没睁开。

    还是先舒服地睡上一会儿再思量其他的事情吧,太久没合过眼,可把蛇累坏了。这地方可真暖和,比在太阳底下晒着更舒服,气息十分香甜呢。

    蛇美滋滋地陷入酣眠,不多时便开始入梦。

    农夫推门而入,把锄头立在院子放好。他从井内打了些水上来洗手,趴在院子里守屋的黑贝看到他回来,喉咙发出呜呜的叫声跑过去,大狗脑袋直往农夫的腿蹭了会儿,圆溜溜的眼睛大睁,汪汪叫出声。

    农夫摸了一下黑贝的狗脑袋,知道黑贝这是饿了,说道:“过会给你弄吃的。”

    他回屋后小心将衣襟拉开一看,小蛇仍没有任何动静。

    浓密的粗眉敛起,农夫取出小蛇捧在掌心。方才没仔细看,此时细看之下,这小蛇竟生的通透如青玉,十分好看。

    农夫暗暗惊诧,莫不是捡回什么奇异珍蛇?他在山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如此罕见的蛇可从没见过。

    他接连碰了几回小蛇,指头轻轻戳弄。小蛇睡得香甜,完全不给农夫任何回应。

    大概是冻死了。

    农夫心底生出几分遗憾,到底没把小蛇扔出去。他把蛇放在屋里叠了几层的干草上,眼看时候已经不早,大黑开始用狗爪子挠门闹腾,吵着吃东西。

    农夫出门揉了揉黑贝的脑袋让它安分,转身进了灶屋准备晚饭。黑贝进食十分规律,倘若它没能按时进食,大半夜又要嚎得邻里们夜不能眠。

    屋内被搁置在干草堆上的小蛇微微抬起头,睡眼惺忪的它似乎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是梦境还是……

    殷红的蛇信子嘶嘶吐出,蛇顿时就来了精神。它伸长了脖子,隔着门扇仿佛能看清那股气息的来源之处。

    那是一股极其纯厚浓郁的......精阳之气。

    雨幕下睦野眼底滑过隐隐的笑意,他摇头,将曲溪青抱紧了往停放马车的方向走。

    睦野问道:“冷吗?”

    两人浑身都让雨水浇了个透,加上他是冷血动物,说不冷那是假的。

    曲溪青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湿淋淋的长发贴在身上,他冷得打颤,狼狈不堪。

    睦野低头看他,脚下步伐加快,很快来到马车前。

    进了车厢内,睦野把早前准备的干净衣物取出,接着翻出一条巾布,递给曲溪青,道:“先把水擦了,再换上这身。”

    他把衣裳放在曲溪青手边,又随手打开一个包裹,包裹里放了些干粮和水袋,睦野把这些递过去放好后,就掀开帘子要出去。

    曲溪青忙喊住睦野,“你、你不换么?”

    睦野已经坐在外头开始赶车,他戴了一顶斗笠,蓑衣里的布衣全部湿透了裹在身上。隔着车帘,回道:“不碍事,你换好衣裳吃些干粮垫肚子,马车比牛车快些,大约两个时辰就能回到村里了。”

    曲溪青咬了一口面饼,这面饼刚做好不久,一口咬下去酥脆够味,花生杏仁放的很足,咬了几嘴唇齿都是那个味道,比起之前那些没什么味的锅贴好吃多了。

    他掀开车帘,只见外头的雨愈发大了,风是迎面吹过来的,挟裹着雨水迎面飘洒,眼睛都睁不开。睦野见他拉开车帘,立即腾出一只手把帘子挡回去。

    睦野道:“外头雨大,别出来。”说话时雨水都灌进了嘴里,冰冰凉凉的。

    曲溪青隔着帘子说,“你吃些东西吧,赶两个时辰的车,如今天也暗了。”

    睦野沉思片刻,将马车调转另一个方向,道:“不如我们找间客栈住一宿,明日再回去。”

    曲溪青同意先在城内住一宿,夜里路面黑暗,此时又风雨交加,如此恶劣的天气下赶路回去,万一路上遇到麻烦可就不好了。

    折身回到客栈,睦野要了两间客房,曲溪青问他,“不是一间?”

    睦野沈默地看了他一眼,跟掌柜确认,“准备两间房,再备两桶热水送上去,再来几道热菜。”

    小二很快将他们带到房间,曲溪青进了屋,睦野先给他检查一遍屋内,让人送来的热水很快就有人抬了进来。

    睦野道:“你先冲洗,我过去看看。”他把门关好,倒让独自留在屋内的曲溪青一时缓不过神。

    这木头,几日不见,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方才他说跳楼也只是赌气胡口一说,哪想到睦野真的会二话不说跳下去。

    睦野这人老成稳重,谁能想到今日他不仅仅上擂台与人发狠打斗,还一声不吭跑去跳楼。花楼的每一层楼阁不算低矮,平常人跌下去恐怕也得折条腿断只手,可睦野不仅仅跳下更是接住了他,他是疯了吗?

    同他道歉让他回去就这般重要?

    曲溪青的心被今天发生的事搅成一团,草草沐浴后,他出了屋,睦野的房间在隔壁,见大门敞开,他便走进去。

    睦野正背对他站在窗户旁,他已经洗过澡,头发比往常散乱的落在身后,也不知想什么事想的出神,连他进屋都没察觉。

    这根木头,外头还门户大开呢,居然在愣神,实在太不像他了。

    曲溪青不自在地弄出动静,睦野很快转过身。看到是他,睦野道:“饭菜准备就送来了,再稍等片刻。”

    曲溪青摇头,他拉了张凳子坐下,眼神充满疑惑,道:“你今日好奇怪。”

    睦野微怔,“怎么了。”

    曲溪青眼都不眨的看他,“你从前才不会对我做这样的事,你今日来,真的只是为了跟我道歉?”

    睦野道:“是。”

    “哦......”似乎是意料之中,又仿佛缺了些东西。曲溪青垂下眼睫幽幽叹息,这时门外有扣门声,是小二把饭菜送过来了。

    一顿饭菜吃得相当沉闷,曲溪青平日里面对睦野时是个话唠,可他目前没有缠睦野说话的心情,吃完饭后便说要回去休息。

    屋内,曲溪青刚躺下,只见睦野给他关好窗户,朝他走过来。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