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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被神选中的曲溪青(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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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风将枝叶吹得挲挲作响, 蛇不由无措。

    它从前习惯了四处游荡, 如今不过在睦野家中留了半个多月,再出来,似乎没了从前那种潇洒散漫的心境。

    若在从前, 它极喜欢蜷缩在枝头高处睡觉, 太阳出来时, 温暖的阳光便能第一时间给它送来暖意。

    它散漫成性,一睡就能睡上两三天。可此刻的它不过独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在这短短的时间内, 它恨不得回去找睦野,哪怕跟他说几句话招惹他生气, 也好过自己在野林中游荡。

    直到太阳出来,气温回暖,蛇待不住了。

    只是睦野没出来找它, 它自然也不能先回去。这回是它自己跑出来,倘若再自己回去, 岂不是失了面子?

    沉思半晌,它决定去找玉狐, 眼下初春到了,那只呆狐狸怎么着也该出洞了。

    青蛇依照记忆, 来到玉狐的洞穴。

    洞穴外几乎长满了藤蔓, 细看之下, 并无外出的痕迹, 可想而知玉狐有多久没出过洞了。

    蛇摇了摇圆溜溜的脑袋, 迅速爬进洞口。

    外头的光线漏了些许进来,洞内幽光明明晃晃,有水滴顺着岩壁滑下,落在地上,响起啪嗒的水声。

    它化回人形,一边朝里走一边唤那只呆狐狸。

    “玉狐——”

    最深处传来吱吱两声,听上去迷迷糊糊的,狐狸定还在睡觉了。

    曲溪青进去一看,软榻上玉狐正抱着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睡得香甜,许是梦中听到他唤它,还耷拉起耳朵把脑袋埋进软榻中,继续它的酣梦。

    曲溪青瞪着玉狐那白团子,扑过去把狐狸压在身下,抓起狐狸的耳朵往里头吹气。

    玉狐被气吹得耳朵痒痒,它吱吱哼哼的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会儿,一把将脑袋埋进曲溪青的胸前,纱衣柔软,他身上还有一股香甜之气,狐狸吸了吸鼻头,含糊不清道:“小青,你怎么过来了,我莫不是梦到你了吧。”

    曲溪青轻笑着将狐狸的耳朵衔在嘴上咬了一口,玉狐哎哎嚷出声,毛毛的爪子搭在他纤细的手腕上讨饶,“我醒了我醒了,小青别咬别咬。”

    洞中弥漫着一股香气,暖暖甜甜的熏人欲睡。曲溪青身子一仰躺在软塌上,手指勾着狐狸的软毛有一下没一下顺着,懒懒道:“初春都来了,你怎地还没睡醒,睡这般长,当心脑子越睡越呆了。”

    玉狐抱着他的手叫他多给自己顺毛,软乎乎道:“我昨天出去觅食了,追一只鼠追到了山腰下。结果你猜我看见什么了,我在山腰那处的竹屋中看到一野夫压在一女子身上,那女子似乎被欺负了,唤得很疼的样子,我便跳进去往那野夫的肩膀上咬上两口。”

    曲溪青给狐狸顺毛的手一停,随即笑得眼里都出了湿意,曲起手指往玉狐鼻子一弹,“你可真笨。’

    玉狐爪子捂上自己的鼻头,弯弯的狐狸眼懵懵的看着曲溪青,既委屈又好奇问道:“你知道我笨嘛,可是他们在做什么?莫非真是我咬错了人?”

    曲溪青挑起眉梢睨它,“你是从哪里来的。”

    玉狐回道:“这个我明白,我娘生的我呀!”

    曲溪青又问它,“那你娘哪里来的你。”

    玉狐害羞地别过头,狐狸耳朵不安地动了两下,回道:“这个我也明白,我娘跟我爹......才生的我。”

    对上曲溪青的眼神,玉狐惊了一声,磕磕巴巴道:“他、他们是在做......做羞羞的事呀?!”

    曲溪青哼笑,柔软的嗓音好似动听的琴音回响在洞内,“可不是,你看你又笨又呆的,坏了人家的好事。”

    他噗嗤笑出声,后来笑得腮帮子又酸又软,将狐狸抱在怀中,道:“不过坏的好,下次再看到,继续咬他,不过你可不要给人家抓到了,你这身皮毛生得好,别人看到要剥了拿去当狐裘的。”

    玉狐软软的腻在曲溪青怀里不愿动弹,“那我不去了,我怕被剥皮。”它又问:“小青,你要留在洞里跟我一块玩么?”

    说起这,曲溪青从方才的调笑中回神,幽幽叹了一口气。

    玉狐见他不说话,有些着急的用脑袋去蹭他的下巴,担忧问:“小青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曲溪青抱紧了狐狸,眼神中透着伤感和委屈,“我被那农夫赶出来了。”

    “啊?!”

    玉狐想不明白,小青香香软软又好看,为什么会有人把他赶走?它都巴不得小青留下来陪它玩闹,小青性子虽然散漫却不安分,从前他肯留在洞里陪它几天它就高兴得跳起来了,怎么如今还有人要赶走小青呢?

    玉狐想不明白的事也不想了,它挨紧曲溪青,“小青你留在这里呀,我不赶你走的!”

    曲溪青笑着揉上狐狸的脑袋,“那就在这里待两天,我困了,你现在陪我睡会儿。”

    玉狐乖乖的答应了,知道他怕冷,便团在曲溪青怀里给他当暖炉子,蓬松的大尾巴缠住他的腿脚,曲溪青入眠快,没多久便睡得酣甜。

    玉狐这处洞穴位置挑得好,临近水源,下山的路也不难走,加上地方隐蔽清净,睡足的曲溪青闲来无事,就带着玉狐往林中更深的地游荡。

    这时候春天刚到,不少冬眠过后的动物都从洞穴中跑出来觅食,有的提前发情,林子中弥漫着动物□□后留下的气息。

    一路进去嗅得曲溪青跟玉狐浑身躁动,玉狐太过安分害臊不敢显露出来,可曲溪青张扬惯了,他回了洞内跳入水中自己给自己寻找快意,玉狐不敢多看,蹲坐在靠近洞口的大石背后,浑身难耐的替小青放哨把风。

    又在洞里留了两天,第三天,曲溪青跟玉狐告别了。

    玉狐十分不舍,它眼巴巴看着停在洞口外的曲溪青,说道:“小青,你若想我了就随时来看我,我一直都在这里睡觉的。”

    他失笑,“别再睡那么多了,你想我了也可以来看我,不过不要白天过来,不安全。”

    在玉狐含泪的送别下,曲溪青往下山的方向走。

    早春的山谷清新秀美,素青薄纱拂过鲜嫩的草芽,曲溪青缓慢行至山腰,他采下花草弄了个歪歪扭扭的花环戴在头上,穿过一片竹林后,一间竹舍映入眼帘。

    想到前几日玉狐撞见的事,曲溪青噙着一抹坏笑,化回青蛇往竹舍内爬去。

    才进了窗户,便听到里头溢出的吟哦十分激烈。

    蛇蜷在窗外头,屋内布局并不繁杂,正对着一眼看过去就是床榻,一榻□□放浪。

    床榻上两具身体交叠着,那男人上身穿了衣裳,下身光着,想必是着了玉狐那一口留下心里阴影。

    男人埋头在女人身上蛮干,动作粗蛮时不时伴着荤话,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屋外,男子扭头朝它的方向投来一眼,眉目间充斥着□□与风流。

    原本想做坏事的蛇看过一眼就爬走了,白白看了人家的活春宫,换作平时它定无事,只是它好不容易按捺住发情期,如今再受那刺激怕是忍不住要去撩拨其他人。

    曲溪青下山后,也不知往哪里去。

    他不想在外头游荡,从前他为化出人形找寻那股气息爬遍每一处,如今化成了人,目标一下子就没了,能想的只有那古板无趣的农夫。

    几日不见,不知道那根木头会不会想念他,有没有出来找过他。

    曲溪青绕在小道上晃荡,这条道是村民通往村外来往必经的一条道。

    正值春种忙碌的时候,整条道上望去清清冷冷,石板上的青苔被露水打湿,脚下时而一个打滑,曲溪青扶着一旁的竹子站稳,后方传来车轱辘的声音,

    他扭过身子,一位妇人正使劲推木车,正欲离开,只听身后那妇人一声惊呼,哐的一声,木车翻倒在一侧。

    妇人躺在石板上哀叹,曲溪青定定看了会儿,才朝妇人走去。

    滚了满地的果子,曲溪青伸手边把妇人扶起来边道:“我帮你捡。”

    就在妇人起身那刻,沉厚的声音由身后传来,“你在做甚么!”

    曲溪青身子一歪,他连忙扶住竹子站稳,转身看去,来人正是他心心念念了几天的农夫。

    然而此刻,他居然在睦野的眼神中看到他对自己的怀疑?

    他怀疑自己使坏推了老妇人?

    曲溪青气急败坏,捡起两个果子猛的往睦野身上砸去,“你混蛋!”

    骂完,他便又跑了。

    丰河两畔的田亩一眼望去满是清油嫩绿,度过了每年最忙碌的一段时节,村民们各个喜上眉梢,载着农具回去时沿途放声吆喝,纯朴的乡歌在山间飘荡久久不散,惹得曲溪青捂住耳朵,郁闷问道:“这唱的是什么歌。”

    睦野拉着木推车,眼角滑过隐约的笑意,“这是向山神祈祷的曲子,每年春种结束,村民都会唱这首曲子,向山神祷告,愿他保佑村里今年风调雨顺,迎来丰收年。”

    曲溪青对此怀疑,眼神满是疑惑,“真的灵验?”

    睦野微哂,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心诚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