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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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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落尘怎么是你?你竟敢对父皇动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北离墨看到是夏落尘,既愕然又震怒。,

    他想不明白落尘为什么从柜子出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速度可以如此快?他更想不明白,她哪来的胆子,竟敢用刀子搁在父皇的脖子上?一会该怎么向父皇解释才能保住她的小命?

    南帝、南后看到夏落尘,惊喜莫名,上天有眼,他们不是怕死,只是他不能死在自己孩子的手里,否则念庄这一生定在自责和悔恨中度过,注定是毁了。

    南帝定定看着北离墨,生怕不看,此生就再没有机会。这就是他们的念庄,那个胖嘟嘟最爱笑的念庄,那个最喜欢骑在他头上的念庄,那个——

    南帝闭上了眼睛,两行泪从他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念庄没死,他的念庄没死,十九年了,他们父子分离了十九年了。

    “墨儿,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性格温顺,堪比大家闺秀的女子?不仅胡言乱语,还敢对朕动手,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嫁入我们天家?”北帝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夏落尘,你还不快松手?”北离墨脸色沉郁,试图就要朝落尘冲过来,落尘看得心急,北离墨怎么回事?没听到自己刚刚的话?

    “北离墨,你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是杀了他!我说了这北帝不是你父皇,南帝、南后才是你亲生父母,你没听到?”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落尘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话间,北帝试图挣开落尘的桎梏。

    “不许动,我受到惊吓,这手一抖,说不定就送你上路了,我夏落尘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但你则不同,你还有万里江山,锦绣山河,死了不可惜?”

    “墨儿,父皇当日就看出这女人并不想嫁你,如今三更半夜躲在此处,怕本来就是南楚之人。如今又胡言乱语想挑拨离间,我们父慈子孝多年,岂能被这女人破坏了?”

    “落尘,你是不是受了别人的唆使?只要你现在放了父皇,我和你一起向父皇赔罪,我相信父皇定会原谅你。”

    落尘心中大急,北离墨竟不相信她的话。

    “北离默,若你不信我,你不妨解开南帝南后的穴道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墨儿,若你真是这样做,就是怀疑父皇,从此父皇与你恩断义绝,你太令朕失望了。”

    北离墨的手伸到半空,突兀地停了下来,他怎么这般糊涂,这些年父皇怎么待他,他还不清楚吗?

    “北离墨,我虽并不愿嫁你,但我素来怕死,若不是怕看到你们骨肉相残,就是给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挟持北帝,我还想好好活着。”

    “南帝南后曾经对我有恩,我今日进来只想与他们见一面,你若不相信我说的话,总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吧,你看,你和南帝,你们的眼睛是多么相似,你们脸上的轮廓。你再看看你和北帝,他与你哪有半分相似。”

    “你大哥叫北凌凤,你三弟叫北凌天,为何偏偏你叫北离墨,离墨,离墨,墨就是庄墨瑶的墨,就是离开庄墨瑶之意。南后就是庄墨瑶,当年与北帝成亲当天,她与南帝私奔,北帝怀恨之心,将他们出生的孩子偷来北国,而这孩子就是你,你原名叫南念庄。”

    北离墨身体晃动。

    北帝脸色微变。

    “你别动,我现在心慌意乱,你再动一动,说不定我一不小心,就让你见了阎王,若我今日要死在这里,也定拉你陪葬。”落尘狠声道。

    “北离墨,我真的没骗你,你信我。”

    离墨看着夏落尘,她的手紧紧扣着北帝的死穴,但看向他的眼睛竟含有泪光,带着焦虑,带着恐慌。

    北帝也看着他,目光是如此的坦荡,但又是那般的失望,似乎对他的怀疑失望透顶,他转身看着南后、南帝,他们的目光充满着怜爱,充满着歉意,眼泛泪光,脸颊有泪痕。

    他攻破南楚皇宫之时,生擒南帝之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却有莫名的熟悉感,明明可以一剑刺入南知墨的胸膛,但他却硬是刺不下,这是为什么?

    但十九年了,他生病之时,父皇不眠不休,他读书时,父皇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静静听他背书。年幼时,父皇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傍晚陪着他登高,他怎会不是他的父皇?

    他该信谁?他该信谁?他人生第一次如此迷惘,如此不知所措。

    “北离墨,当日战场上,你不忍心向南知墨下手,今日你也不愿杀他们,并不是你准备大婚,不愿意手染血腥,而是你和他们血脉相连,你下不了这个手。”

    “夏落尘,你再胡说,你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北离墨脸上杀气渐浓,拿起手中的剑直指夏落尘,手中寒光闪烁,乱人心神,但更乱的是他此时的心。

    不能分神,不能分神。落尘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分心,因为她知道,北帝是有武功,并且武功定是不弱,若北帝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今日所有人都得死,包括北离墨。一个对他产生了怀疑的儿子,他绝对不会留的。

    “北离墨,你想想你刀子快,还是我的手快,你一刀落下来之时,你敬重的假父皇也会命赴黄泉。”夏落尘定了定心神,冷冷地说。

    “北离墨,我冒死阻止你杀亲身父母,我对你极好的了,你还用刀子对着我?我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拿这个骗你,北离墨,你就是不信我,也该信你的眼睛。”

    “墨儿,休要再听这个妖女妖言惑众。”

    “念庄,念庄,我的念庄。”就在落尘和北帝争吵之间,北离墨出人意料地解开了三人的哑穴,北帝脸色一变,清朗的目光顿时变得如蛇一般淬了毒,他终是对他怀疑了。

    “念庄,你竟没有死,你竟没有死。我的庄儿,你竟然没有死。念庄,你后背有一个梅花似的的胎记,你脚底有一处疤痕,小时候你顽劣弄伤的,你……”

    “想不到我们的孩儿还活着,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们的念庄,我们的念庄,我南万里此生无憾了。”

    北离墨呆若木鸡,北帝脸色越变越阴沉。

    “不会,不会的,你们怎是我的父母,我怎会是南楚的皇子,我——”

    “北离墨,眼前这个就是你的父母,其实事实就摆在面前,只是你不愿意接受罢了。”

    “不会的,父皇自小就是最疼离墨的。他四处寻访名师,他亲自教离墨执笔,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北离墨一脸痛色。

    “北离墨,如今你是带着你父母离开的最好时机,若你在拖延,天若大亮,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我想听你亲口说,我究竟是南念庄,还是北离墨?“北离墨转向北帝,目光带着希冀。”你自然是北离墨,这么多年,我们父子情深,难道都敌不过外人几句谎言?离墨,父皇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北帝眼里是浓浓的失望,落尘觉得这人演戏真是太好了。”北离墨,我夏落尘再此向天发誓,若今日所言为虚,我愿生生世世嫁你北离墨为妻。“”夏落尘,你——你——“”北离墨,这个是你的亲生父母,若你再不救他们,你这一生都没机会了,相信我。“”北楚烈,这二十年,我没有一天不生活在愧疚当中,我觉得愧对你,我甚至想过,但如今却庆幸,我跟随万里离开。若有来生,我愿生生世世与你不相逢。“”庄墨瑶,任何人都有资格骂朕,就是你没有,我们自小就青梅竹马,我自小就当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一早就有了婚约,就差没有正式成亲而已,这些年我对你不好?你喜欢什么,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恨不得捧到你手里。“”但你呢?明明与我有了婚约,却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还在我们大婚之日离去,让我饱尝了二十年的孤独和寂寥,让我一个人面对天下人耻笑,让我独对所有狼狈。“”是,是,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为这事愧疚了半生,但你却让我骨肉分离了整整十九年,这十九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度过,我们想着我们的念庄。“”这些年,你让他南征北战,为北国开荒拓野,如今还让念庄灭掉了我们的国家,难道还不足够?你还要让他亲手杀了父母,你还想让他此生孤独?虽然他不是你的孩儿,但是你也生他养他十九年,你怎能那般无情,你怎能那般冷酷?莫非你的心都是铁做的?“”朕的心是铁做的,你的心又是什么做的?你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不喜欢朕,你也从没有说过一句不愿意嫁给朕,你让朕误以为,我们彼此相爱着,你让朕以为,你也爱着朕,也是心心念念嫁给朕,结果你的心,想的都是旁的男人,你竟然残忍到在大婚之日逃走,不留只言片语,你心里对我可有半点情意?“”大婚之日,我穿着新袍,满心欢喜地接你,却被告知,你逃跑了,陪嫁的丫鬟说,你跟随两个男人跑了。“”我不相信,我怎么都不相信,我以为你是被挟持,但丫鬟却说并不是挟持,你看到来人时,泪流满面扑过去,丫鬟说你是自愿跟随男子离去。“”我不相信,我死也不相信,我的瑶儿,我心爱的瑶儿怎会对我这般残忍?即使你的父亲跪倒在地,说他生了不肖女,说他愿意以死谢罪,但我还是不相信,一直情意绵绵叫我楚烈哥哥的瑶儿,怎么就舍得这般对我?“”我发疯地带人出去寻你,旁人只道我寻你是为了杀你,其实我只是想寻回自己的妻子,我只想寻回自己的妻子。“”半年后,根据丫鬟当年描下的画像,我终于查出是谁将你带走,堂堂南楚的一国帝王,竟然能掳人妻子,竟然做出这等龌龊无耻之事?我恨!“”我只恨自己,没有将你好好保护,直到这时,我都以为是他垂涎你的美色,将你偷走,而你是不情愿的,你还是惦记着我的,直到这时,我也想着将你寻回来。“”我开始想方设法派人潜入南楚皇宫,不曾想探子得到的情报,南楚帝后夫妻恩爱,情深意浓,这样的情报一份又一份地传至我手中,想过我当初什么感觉吗?我北楚烈就一个傻瓜。我为你悬空后位,等着你回来,你却在南楚恩爱甜蜜,庄墨瑶,你怎能这般对我?

    北帝目光猩红,人似有些发狂。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有什么怨,有什么恨就发泄在我身上,今日你要我死在你面前,我也毫无怨言,因为的确我墨瑶对不起你,成亲当日,万里才出现,我跟随他离去之时,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也没有顾及你的颜面,我也受良心谴责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但求你放过我的孩儿,他是无辜的。”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有什么用?谁赔妻子给我?谁还我这二十年的幸福?我孤寂了二十年,我痛苦了二十年,我当年受过的痛,今日我要一万倍还给你们,我要你们都试试痛彻心肺是什么感受?”

    北离墨摇了摇头,眼前的北帝,目光阴狠,竟是那般的陌生,从小到大,他的父皇都是那般儒雅慈爱,从小到大,他的父皇都是笑声朗朗,眼神清澈,坦坦荡荡的君子,如今怎么看着竟这般陌生?

    不是的,不是的,他只是发了一场梦,这绝对不是真的。

    落尘不停地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分心,绝对不能分心,这屋子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她的手里,但她还是分心了,看到北离墨那痛楚的脸,她还是分神了。

    她只是稍稍分神,北帝快如闪电,一掌朝落尘拍去,力度大之猛,落尘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运气硬扛了一掌,纵是她内力深厚,还是被掌风震飞。

    “别动——”北帝一掌拍出的时候,北离墨的剑已经不偏不倚地抵在他的胸膛。

    “墨儿,你干什么?”北帝声音震怒。

    “父皇,你不是说你这手已经废了吗?”北离墨声音悲凉。

    “前些日子,太医已经医治好了。”北帝冷冷地说。

    “今日我出门,你才跟我说,这手越发的无力了。才短短几个时辰,怎会就好了呢?”

    北离墨俊美的脸,因极度的痛苦而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