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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别人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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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敢说喜欢!你找不到姑娘吗?非要张家的人!”十一公主叉腰,见到伍思德匆匆而来,掩面就哭:“我不答应,别人说答应都不行。”

    伍思德知道是给自己的暗示,心想我也没打算过来就说好。伍大郎慢母亲一步看到父亲,见到救星似的过来:“父亲作主,我要娶张家的姑娘。”

    妻子在哭,伍思德当然不会说好,清咳一声,十一公主哭声更高:“有人敢答应,我……。”伍大郎打断母亲:“父亲作主!”

    二郎傻了眼,对哥哥使个眼色,扶起母亲:“母亲别哭,我的亲事给你定。”十一公主泪眼婆娑:“二郎是个好孩子,不像你哥,呜,我不答应!”

    伍大郎对弟弟使眼色,让他把母亲拉走。伍思德拍他脑袋让他不必,对妻子道:“太子大婚,你在这里搅和。”

    十一公主顿时收泪,狠瞪儿子:“回去再和你说!”惨兮兮地问伍思德:“你不会答应的对吧?”伍大郎翻个白眼儿,又让父亲拍一巴掌,伍思德扶起妻子:“儿子亲事要你我都相中,你放心,你不答应,我不会说好。”

    “爹呀!”伍大郎惨叫。

    “大郎,你母亲不答应,你成过亲也过不好。有话回去说吧,在这里也说不好。”伍思德偏头看儿子,却不想看到一个黯然身影。

    他一愣,把十一公主给伍二郎:“我有事,你们先去热闹。”十一公主想说什么,伍二郎也看到,对母亲悄声:“是孙琳,”

    台山王立的皇帝,张太妃还抚养的人。

    十一公主不再多说,扶着二郎,骂着大郎离开。伍思德跟着孙琳,见他一路走一路叹气,不时看太子洞房,再叹气返回张太妃宫中。

    小天子孙瑛在宫门,接着他,两个人都面有戚戚。

    孙琳比太子大几岁,孙瑛大太子半年。伍思德知道萧护不肯给他们封爵,却允许张太妃接济。张太妃只想着给他们谋个爵位,孙琳和孙瑛也不肯出宫,就一直呆着。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和他们定亲。

    太子成亲,孙琳孙瑛难免不快。

    伍思德对周围的侍卫们交待一下:“看着他们不要捣乱。”再返回席上吃酒。间中问过二郎,十一公主已经不哭,正和皇后有说有笑,伍思德没再多问。

    月上柳梢头,红花无数散在银色的月色中。深夜,该散的人都散去,只有零星的笑语声还能听到。

    高照红烛下,映姐儿还在端坐。听一声“殿下到。”映姐儿心头一紧,又羞得难描难画,面颊上自然生出红云,比红烛还要浓重。

    门推开,淡淡酒气过来。八个宫人含笑引殿下进来,蹲身询问:“殿下现在洗浴否?”太子应声:“备水。”在映姐儿身边坐下,对着她:“嘻嘻。”

    两个人一直熟悉,映姐儿忍不住笑。取帕子给他擦拭汗水,又取来茶水给他漱口:“喝了多少?让人取醒酒汤。”

    “应景儿喝一杯罢了,我不喝,谁敢灌我?”萧谨欣赏看着映姐儿如柳的双眉,羞涩关切的眸子,伸出手,把映姐儿手握住,柔声道:“好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决定和你成亲,心里从此轻松。”

    他说的意思含糊,映姐儿却明白。她低声道:“殿下放心,我,虽然不算贤德,却以殿下如我生命一般珍惜爱护。”

    珍惜爱护,如生命般。

    这就是萧谨要的,他要的就是和父母亲一样互相珍惜的人。他说有了映姐儿就轻松的话不假,有过映姐儿,再也不用在全国女人中挑来挑去。要知道挑媳妇,也是一件力气活儿。

    而且熬心。

    他们虽然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却是彼此明了,互相珍爱。

    烛光下,太子身影凑上去,两个身影重叠片刻,又分开。有人轻轻一笑,是太子殿下,他起身:“我去换衣洗漱,姐姐你,等我。”

    映姐儿让他刚才一吻,神酸骨软几不能立,羞得不能回话,只轻轻“嘤咛”一声,如蚊子声。

    脚步声去了,两个宫女笑盈盈来请:“请太子妃更衣。”不等映姐儿吩咐,上前来把她扶起往外走。映姐儿感激,这些老宫人果然不是白用的,她们知道自己起不来,她们知道自己起不来的原因吗?

    呀,真是羞人。

    她为此羞涩的在水中呆了很久不肯起来,直到宫女们催了再催。披衣回去时,又暗暗羞愧。自己晚回去,那太子等自己……

    她后悔自己没早回去,至少可以先睡下来,不用这样一步一步走到太子面前。

    房中太子果然在,斜倚床头正看着什么。映姐儿放慢步子,悄悄地,很想在太子没发现前溜到床上,用锦被把自己遮盖。

    不想,“让我好等,”太子嘻嘻,放下手中书。映姐儿本自惊,脚一软,摔倒在地。衣服是寝衣,宽大而松。坐地上后,雪白的长腿露出一半。

    这是夏天。

    急忙用手去捂,面前一暗,太子蹲下来,挑起半边眉毛,坏坏地问:“你喜欢这里?”映姐儿没听过这种话,迟钝过才明白,又羞又急,让太子一把抱起,挑逗地道:“不过依我看,还是那里好。”

    对床努努嘴儿,坏笑着过去。

    房外几个窗下都有人,终于听到压抑的哭声时,满意地去报信:“成了。”萧护和十三赏下钱,彼此相贺,相视一笑,携手去睡。

    伍思德这个时候,和伍林儿在宫中巡视过,上马回家。进家门,见正房灯火通明。伍林儿道:“公主还在等哥。”

    “是有话要说。”伍思德让伍林儿自去,往上房来。在房门外,听到一段对话。十一公主也才回来不久,和豆花诉苦:“张家的女儿,你知道是哪个张家?张阁老家。”

    “那可不行,我们不喜欢张阁老。”

    “可大郎不知道。”

    “明天我对他说说,当年的事我可没忘。”豆花气呼呼。伍思德放慢步子,想听听这当年的事。

    豆花道:“那一年我们出宫买东西,让张阁老看到,对先帝哦,就是公主您的父皇上了一本,说什么宫闱森严,不能乱出,把守门的换了好几个,害的我呀,又花了半年时间才和他们说上话,才能出宫。给娘娘生日定的寿桃没能取,店主说早馊了,还怪我不及时付尾金。”

    “就是!可恨,可恼。我也记着呢。”十一公主恼怒。

    伍思德啼笑皆非,这一对小心眼的主仆,张阁老你好好的得罪她们作什么?又一想,豆花当年才多大,宫里那么多人,张阁老一定是看到宫女衣服,或是看到豆花出宫门,不会知道她们是公主和宫女。

    这梁子结的很冤枉。

    当阁老的看到宫女出宫,问一声也正常。

    大步进去,豆花起身:“将军回来了,我回房。”伍思德嗯一声,洗过换衣服,见公主先睡下,他上床,不等公主发问,先道:“就那么点儿旧事,你一直记着?”

    十一公主知道他听到,拧身子往里:“什么是那么点儿,母妃的寿桃没取到呢。当年我才十岁,是我头一回出宫给母妃定寿桃,偏偏撞上他。”

    “你十岁的仇记得三十岁?”伍思德取笑似的佩服。见十一板着脸,伍思德逗她:“我没得罪你的事,你要得罪你,你不得记到六十岁?”

    十一公主一笑,倚到丈夫怀里:“不许答应张家的亲事,知道没?”伍思德打个哈欠:“我答应你,我问过老大,他这是私情意,张姑娘也没答应他,张家还不知道。你不喜欢,让老大定别人家的。”

    娶张家也好,娶西家也好,伍思德心想这算多大事情。

    十一公主满意了,当晚和伍思德缠绵半天,大有再生一个的意思。伍思德让妻子哄得开心,第二天喊大郎:“你母亲不答应,算了吧,你再看看别的孩子。”伍大郎脖子一梗,把他爹顶到南墙上:“心里想的人哪能换!要是把母亲换成别人,您答应不答应?”

    伍思德没怪儿子说混帐话,反而笑了:“你小子说得是不错,不过你母亲不答应,换了换了吧。”摸着脑门儿走了。

    伍大郎这个气呀,一个人在房里呆半天,不知想到什么主意,像是丢下这事,出门找文王,和几个小蹦豆子玩了半天。

    ……

    曹守过让金子乱说一通,想上好几天,问祖父:“我父亲母亲是怎么死的?”曹老太爷劈头盖脸把他骂了:“早告诉过你,还问什么!”曹守过扁扁嘴:“您说我父亲病死,我母亲病死,是真的吗?”

    曹老太爷大惊,要取家法打他,曹守过在这不像在江南,无处可去,跑来跑去全是曹家。他一溜烟儿去了谢家,在路上回想祖父待自己的严厉和待兄弟们不同,还有二叔见自己从来多训诫,更有城门上见忠孝王时,总感觉他听祖父说:“这是老大的孩子,”眼光冷了许多。

    还有皇帝见到自己时的,除了怜悯外,像是又痛心,那是痛心还是内疚?

    他告诉跟来的家人:“我住谢叔叔家,过几天再回去。”曹老太爷对谢承运等人是放心的,又亲自赶往工部,把曹守过的话说了。

    谢承运是这样想的:“孩子大了,问问也正常。不如,我把事情对他说了吧,只他母亲那里,说是产后而亡。”

    “就直说是我灌药死的!”曹老太爷不肯让闻家的人见到曹守过,是对曹少夫人有永生的痛恨。他是念书的人,不能做出来鞭尸的事,不然估计他每年到清明那天,祭拜过女儿儿子后,会把曹少夫人鞭尸。

    谢承运劝了一回,晚上回来,说月色好,让谢夫人备下瓜果凉茶,带着儿子们和曹守过后园子闲话。

    夜风清凉,谢承运问过儿子们书,又道:“父亲当年,什么杂书都看。说这话,不是鼓励你们看杂书,是看正书之余,能陶冶的书,也可以翻翻。”

    谢夫人奇道:“别人家当老子的,也像你这样吗?”谢家的儿子们吃吃的笑。谢承运对夫人笑:“我还不老,你难道老?少年时候的事我还没忘。大人们这个不让,那个不许的,其实管不住背后不看。你别笑,我问你,你小时候没干过一两件大人不许的事?”

    谢夫人回他一笑:“不告诉你。”

    当父母的情浓恩爱,孩子们也能感受出。谢家两个儿子更笑,曹守过心中羡慕。要是自己有父母在,也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吧。

    得了父亲许可,母亲又只是笑,谢家两个儿子,大的叫谢思,小的叫谢念,争着把自己看的杂书告诉父亲。曹守过诧异:“谢伯父真的不骂?”谢思道:“父亲说过,自然不骂的。”曹守过心中闪过金子的话:“你父亲要在,会很疼你。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曹家的老东西看得紧紧的,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他面上有难过,谢承运和谢夫人使个眼色,谢夫人笑道:“守过,你在我们家,要像自己家一样。谢伯父和你父亲呀,当年可是好友。”

    “那伯父伯母,我父亲母亲是怎么死的?”

    谢承运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你父亲是跟皇帝打江山,路上病故。”曹守过问:“那我母亲呢?”

    “这个要问你谢伯母,生你的时候,我不在江南,你谢伯母那时候,”谢承运问妻子:“我记不得,那几个月里你在不在?”

    谢夫人道:“在,妹妹成亲,我可巧儿回去。”殷殷拉起曹守过的手:“你母亲有了你,受风而亡。”

    曹守过见他们亲切,大胆地问:“那为什么祖父年年让我祭拜,从没有母亲的灵位?”谢夫人支支吾吾:“你母亲的病得的不好,所以你祖父不让提。”

    谢思插话:“是瘟病是吗?”

    “会传染人,可是,不摆灵位为什么?”曹守过大胆地问。谢夫人灵机一动:“哎哟,这家里的矛盾,谁也说不清。守过,祖父对你好不好?”

    曹守过犹豫,祖父很严,却对自己不错,天天守着自己,他点下头。谢承运就势道:“今天你把祖父气到,他来找我,我劝了他,留你在我家里住,住得闷了,就去蒋伯父家住,不回你二叔家也使得,就是再见到祖父,别再惹他生气。他上了年纪,可只守着你一个。”

    曹守过答应,心中还是疑团重重。年纪不大,不会迂回,吃了几个瓜果,谢家兄弟轮流说古记,曹守过道:“谢伯父,我想听打仗的故事,听说以前有个韩宪王,说说他怎么死的?”

    谢承运和谢夫人面上震惊,没想到曹守过还知道韩宪王。夏月明亮,他们面上神色看在曹守过眼中,他更怀疑。

    谢承运看出他有疑心,随便说了几句,什么韩宪王为人暴躁了,什么摔死孩子了,谢夫人早毛骨悚然,谢思谢念也说不好听:“父亲换一个,不然我说一个老汉挑担子,”谢承运借机不说,含笑:“老大会说笑话了。”

    “我看了来,打算说给文王听的。”谢思就说了一个,大家笑了一通。谢念也道:“我也有一个,是打算说给公主们听的。”也说了一个,大家也笑。曹守过笑归笑,却没有压下心中疑惑。

    第二天去上学,见老师恭恭敬敬陪着一行人过来。头一个,清秀过人,发有小金冠,衣是刻丝龙袍,是文王殿下。

    殿下后面,一长串子,一个比一个矮。先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曹守过没见过,不知道那是三团四团公主。

    公主后面,是苏固若,再后面苗姐儿和苏小雅手扯着手,顾元秀跟在最后,由一个奶妈扶着,走几步就叫:“呜呜,表哥不等我。”

    文王无奈,站住。三团四团站住,苏固若站住,苗姐儿和苏小雅一头撞上来。倒了苏固若,再撞到三团和四团。文王去扶,扎个马步稳稳而立。

    学生们都笑,谢念早跑过来,把自己准备的笑话说给公主们听,三团四团:“哈哈。”另一边跑来姚宦保,他也是来上学的。

    “放学买东西去不去?”姚宦保问的是三团和四团。三团和四团眼睛亮了:“不上学了,现在就去。”

    文王绷紧小脸儿:“不上学回去,别捣乱!”姚宦保大乐:“就是,别捣乱。”三团和四团撇嘴:“上就上。”

    一行人进去,老师讲课。先带着念书:“子曰,学而时习之……。”小萝卜头念的最响:“学耳是席子……”

    学生们笑倒一片。这个老师修养不错,也笑了笑,带着继续念。不到一会儿,顾元秀撒溺走了,苗姐儿和苏小雅相中学里的花,去摘花。三团四团掏出随身带的小花绷子,已经会绣简单的花,在念书声中绣起花来。

    中间休息,蒋家两个孩子也过来,和谢思谢念围住小公主们:“给我们绣个吧?”三团四团翘起鼻子,姚宦保插话:“全是给我的。”

    “嘻嘻,谁也不给。”小公主们骄傲的昂起头。

    有人高声:“皇后驾到。”别的学生们一哄跑了,曹守过也想走。蒋谢四公子不让他走:“我们见见。”

    曹守过往外面看,见老师们出迎,有几个胡子比祖父还白,步子蹒跚,样子可笑,恭恭敬敬跪列两旁。

    皇后过来时,随从不多,蒋延玉夫人陪着她。小公主们张开手臂:“母后是接我们的?”曹守过这才知道是公主。他对皇后好奇,就盯着看。见皇后慈爱满面,把女儿们一个一个抚摸过来,问学里的老师:“捣乱了吧?”

    “没有,”

    “才没有。”三团四团先抢话。

    十三装作沉下脸,小公主们也不害怕,反而笑靥更如花。老师们才笑回:“殿下们小小年纪很能坐得住呢。”

    “在宫里也教几个字认认,皇上早就说淘气,早应该念书,就是平时事多,又疼爱公主,一直耽误下来。”十三笑盈盈,对女儿们道:“这么乖,请先生在宫里念好不好?”

    她亲切疼爱,曹守过没来由心头一酸。他从没有见过母亲,记忆中的母亲应该是这个样子。见两个小公主缠着皇后:“就这里念,扮男孩子好玩,跟哥哥念书。”

    “这要问过父皇,不过呢,母后是不答应的。”十三给女儿们拉拉衣服:“出来这一时了,回宫去吧。”

    三团四团不依:“还要逛街呢。”

    “和小气包子宦保。”

    姚宦保嘀咕:“又说我小气包子。”出列大大方方行个礼:“回娘娘,我要摘掉这小气包子名,请您允许我请殿下们吃前门烧饼,最大气的那个。”

    十三和蒋夫人全笑,蒋夫人羡慕映姐儿和太子的亲事,道:“既然殿下们愿意再念书,娘娘就答应了就是。一会儿逛街,也让我家那两个陪着。”袖子里取钱给儿子们:“等下好生侍候。”

    三团四团得意,指给母亲:“带哥哥去,带表弟表妹们去,”手指蒋谢四公子,又指曹守过。十三和蒋夫人这才看到曹守过,蒋夫人咦了一声:“守过也在。”

    曹守过是见过蒋夫人的,蒋夫人稳重得多,性子还有,见到曹守过又交待:“你呀,要乖乖的,行要方,走要直,要当做事正派的人。”

    十三对她使个眼色,蒋夫人闭上嘴。曹守过还是问出来:“什么人是做事不正派的人?”他明显看到蒋夫人眸中的遗憾,只对着自己。皇后接话:“你多念书,就知道了。”女儿们不肯走,皇后就先回去。

    在门外对蒋夫人叮嘱:“别和那孩子多说,他父母都不在,我心疼他的。”蒋夫人是心疼,才要多说几句的人,她改不了性子,就先答应皇后。

    院子里学生们说笑,孩子们玩耍。曹守过打不起精神,也不想和他们一处玩。他心中总转着皇后对孩子们的笑靥,文王和弟妹们的亲密,小公主们的撒娇……。全是他没有的。

    他在京里,表兄弟们甚至对他有猜疑感。

    母亲,要是自己有母亲在……

    重又上课,曹守过是认真听的。他的兄弟们都不在这里上学,在这里上学的,全是功勋子弟,人不多,曹守过很珍惜。

    放学后,一干子人果然去逛街。行不出几步,小殿下们想起来,喊人:“去见父皇要钱,三团四团没钱了。”文王对此表示小小鄙夷:“父皇一定见人说事,要钱,找谁不能要,再说我也有。”

    姚宦保拍口袋:“我也有,烧饼我请。”

    苏固若喜欢和年纪大的人玩,亮荷包,好几个小金锭。蒋谢公子们都有钱,就曹守过不多。曹老太爷对他是全方面管制,犹其用钱方面更严,像姚家以前对姚宦保。

    姚宦保以前没钱,是怕他有钱就买鞭炮,不管多少银子,一炸就没了。曹守过才是真正手中无钱的。

    此时大家全说有,文王又取笑妹妹:“撒娇当饭吃。”三团四团白眼儿:“父亲的钱才叫好。”文王仰面对天:“啊哈,记得分我。”

    等钱的功夫,姚宦保几个人在分帐:“谁请吃面?”小蒋大公子举手。“果子呢?”蒋二公子举手。“羊头肉,我最爱吃,”谢公子主动。大家全在,少问一个像看不起人,姚宦保问曹守过:“你请我们吃零嘴儿吧,这是美差,主要是三团四团吃。”

    三团四团凶他:“等下你别吃,想吃还栽我们名头。”

    曹守过见有趣,就是他很少自己花钱,不知道多少才够。就解荷包:“这些够吗?”大家伸头看,只有二、三钱碎银子。蒋谢四公子很照顾:“不用你出,我们出好了。”曹守过面上一阵难堪,姚宦保却很同情和理解:“和我以前一样,出门穷叮当。”

    对小殿下们讨好地笑:“自从进京陪殿下,就可以多要钱。”三团四团吵吵:“那你还是小气包子?”

    “大气,我早就大气了。”姚宦保抓狂状。三团四团:“哈哈,又气到了!”文王问姚宦保:“你打我妹妹名义要到多少钱?”

    姚宦保笑逐颜开:“出去花的钱,全算公主吃的。”三团四团笑盈盈,这个倒肯配合:“是呀,算我们的。”

    “还有,太子哥哥很大方。”姚宦保不一小心说漏嘴。三团四团和文王追问:“哥哥给你多少钱?”

    姚宦保抵抗不住三个人强大的眼光,往后退,一不小心坐到地上,心虚地道:“没多少,昨天才要了一百两。”

    “哎呀,”文王三殿下不屑:“这也值得说。”姚宦保大受伤害:“我没有殿下们钱多好不好?一百两,不少了,”

    曹守过才在心里赞同,姚宦保又道:“够我花几天的。”曹守过默然不语,把自己几钱银子的荷包往怀里揣揣。

    还是别拿出来的好,免得让人再笑话。

    姚宦保抹汗,一只手把自己另外的一百两再放紧些,私房钱可不能乱说。

    很快有人给小殿下们送来钱,三团四团一定追究:“是父皇给的吗?”小鬼陪玩,笑道:“皇上还有话,问公主们去不去买面茶,记得带给皇上。”三团四团欢呼:“是父亲给的。”面茶是父亲说过爱吃的。

    文王对妹妹们完全无力,干笑:“我妹妹哈,撒娇是病根儿。”曹守过心头一酸,他倒想撒娇,可冲谁去?

    别人逛得兴高采烈,曹守过好半天过不来。寻思见的人中,蒋夫人也许知道,而且可能会说,当天就住到蒋家去,蒋延玉很高兴,也让备茶果子,招待曹守过。

    曹守过在家无事,会备茶盘子,帮着蒋夫人剥果仁,一样一样弄好,蒋夫人很心爱他:“我的儿子们要像你这样多好。”见她喜欢,曹守过问:“伯母,您和我母亲一样,您和谢伯母都疼我,和我母亲当年很好吧?”

    他心里怦怦乱跳,这话是金子让他问的。昨天他又见到金子,把疑点告诉金子,还是不太信金子的话。金子就道:“家里人不告诉你,就问外人,外人一个不告诉你,你就问两个。当年的旧事,不少人知道。”

    这几句话很勾起蒋夫人回忆,她心疼曹守过:“你母亲呀,当年就和我还能多说几句。”杨少夫人是个孩子,谢少夫人夫妻不和,曹少夫人说话不防备,谢少夫人不爱和她多说,蒋夫人当年说话虚伪的一个,和曹少夫人聊过。

    “那你告诉我,我母亲是怎样的人?”曹守过最近都不确定曹文弟是不是自己父亲。蒋夫人叹气:“你大了,别学你父亲,也别学你母亲。”

    曹守过急道:“他们怎么不好?”

    蒋夫人没有如实地说,只道:“他们呀,跟错了人,是韩宪王所杀。守过,走哪条路很重要,你千万记住你父母亲的教训,不要走错路。”

    等于什么也没说,更添曹守过疑心。

    第二天他借故出来,又见金子。金子冷笑:“这样吧,我带你去见几个人,你们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带曹守过到小客栈,闻家的人见到,不用问也知道是谁。闻老太太扑上来哭天抹泪儿:“我的外孙,总算见到你。”擦干泪水,闻老太太道:“你要给你母亲报仇呀!”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曹守过这句话,这几天问了好多次。

    金子不说话,闻老太太说的全是她听到,可她说的活似她亲眼见到,还添油加醋,自己乱猜的全算上:“几年前兵乱,你父亲跟的是韩宪王,官儿当的也不错,你姑姑呀,哦,你死了的那个姑姑,还给韩宪王生了一个儿子,和临安王的女儿定下亲事。这不是挺好,谁知道你二叔!”

    在这里一顿,闻家所有的人咬牙切齿。曹守过不解:“我二叔?”闻老太太恨声:“你二叔和你祖父,你也看到了,他们不认皇帝血脉,帮着当今的皇帝打江山,花言巧语说动你父亲、你姑姑背叛,韩宪王恼怒之下,把你姑姑生的孩子摔死,”

    曹守过吃了一惊:“摔死?”金子挑眉冷笑。

    “杀了你姑姑,杀了你父亲,你母亲一个人逃回江南,生下来你,曹家的人把错全推你母亲身上,把你母亲杀了。”

    “啊!”曹守过惊叫。

    闻老太太流泪:“可怜我的好女儿,她有什么错?全是你父亲不好,投靠王爷又背叛他。全是你祖父和你二叔不好,他们想让当今的皇帝当皇帝,就想办法去离间。你二叔现在还当官!是踩着你父母的血当上的!他们不敢认我们,不敢见我们,为什么?他们害怕你见到我们,就知道真相!”

    曹守过脑子混乱,闪过堂兄弟们对自己的疏离,闪过祖父时时对自己的严厉,闪过二叔和二婶板着的脸……。

    “您是我外祖母吗?您说的是真的吗?”曹守过哭道。

    闻老太太是外祖母这是事实,她胸有成竹:“不信,让你祖父当面对质,看看我是还是不是?”

    金子为曹守过解围:“让他再想想吧,真相不怕查。”闻老太太很想留下曹守过和曹家要钱,又早和金子说好,一步一步来,不再说,金子带曹守过出来,曹守过问:“怎么你说我是郡王的儿子?”

    金子淡淡:“你也不小,回去想想你父亲和你姑姑背叛,为什么曹家会杀你母亲?王爷有三个儿子,唯一和临安王定亲的就是你姑姑的儿子,为什么摔死?想一想,我再告诉你下面的事。”

    送他到蒋家不远处,又问:“跟你的人这几天总跟不上你,不会起疑心吧?”曹守过道:“不会,按你教的,我对蒋家哥哥们说我喜欢自己逛街,他们会帮我圆谎的。”金子点头,让他自己回蒋家。

    ……

    没几天,太子大婚满月,不等萧护说,主动返回关城。伍思德让伍氏兄弟一起走,头一天伍大郎骑马摔下来,十一公主更舍不得让他去。伍二郎嚷着看视哥哥留下,伍林儿的三个儿子和太子离开。

    伍大郎奇迹般的第二天就好,打听母亲进宫,往后门上溜。伍二郎抓个正着:“让我猜一猜,你留下来,是想和张姑娘定亲吧?大哥,母亲不会答应的。”

    “二郎,好兄弟,你帮哥哥一把,哥哥以后感激你。”伍大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伍二郎:“我见到张姑娘三次,头一次,我说和她私奔,她说名声不好听;第二次,我说名声不好听,比娶不出去强。她说不会嫁不出去,我说你要嫁给别人,我就揭你的旧事,她啐了我一口,不了了之。”

    二郎瞧不起:“第三次?”

    “她想通了,说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郎你想,这不是为难我?父亲听母亲的,母亲说不好,我想求姑姑,又怕母亲大哭大闹,弄得张姑娘没面子。”

    “你要私奔,就有面子?”二郎斜睨他。

    伍大郎跺脚:“所以我约了她今天城外看荷花,所以我不能跟表哥一起走。我得告诉她,要面子,就没里子。要里子,不要面子。”

    “什么是没里子?”伍二郎糊涂。

    “里子,就是成亲后婆婆对她好不好。她要面子,就得等我把父母亲说通。这中间呢,可能她嫁给我,母亲虽不情愿,不过有媒妁之言,她有面子了,里子母亲对她不好。再一条呢,她嫁给别人,我看不得,就去挑唆,她在别人家里也过不好。”

    伍二郎发晕:“大哥,你想的好周到。”

    伍大郎是一夸就喘:“二郎,以后你相中人,哥哥给你出主意。”

    要走,二郎拦住他:“等等,再说说没面子有里子怎么说?”

    “私奔了,闹大了,没面子。有里子,我可以放心,我疼她,让她早早生孩子,母亲疼孙子,就对她好了。”

    “我听着都一样,关键只有一点,一,你对她好,二,大哥你捣乱。”

    伍大郎推开他:“全对你说了,别挡道,我得赶快地去。”二郎喃喃:“不是私奔,就是挑唆。干脆的,不如当着母亲亲近,不认也不行。”

    伍大郎一拍大腿:“二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拉开后门就走。伍二郎急了:“我乱说的,你不能来真的。”

    见哥哥一去不回,二郎害怕,赶快找母亲告密:“不好了,大哥去和张姑娘有肌肤之亲了。”十一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在哪里,快带路去追!”

    叫上豆花,又叫上几个有力的妇人,套上车就走。翠姑和腊梅交头接耳:“谁又惹祸了?”腊梅狐疑:“是她自己吧?”

    翠姑点头称是,公主的惹祸本事,不比儿子们小。

    城外荷花池边,张闺秀捧腮坐着,旁边,游人仕女无数,香风也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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