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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训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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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很好,轻轻地洒落在地上,倒映出人们的身影。

    她提着灯笼,着急在回廊处度来度去,不时地伸头朝四周张望着。那时的她还梳着双鬟,透着小丫头的伶俐劲,那时的她还不曾想到她的这一举动给自己日后的生涯带来了多大的变动。

    焰火在天空里绽放着,一朵接着一朵,绚烂地垂落到底。

    “怎么还不出来?”她探出头去,仔仔细细地望着路的尽头,不过就是被酒弄脏了衣服,换上一件便是了,怎么常季兰一去就是半个时辰都不见人影。

    宫里因太子诞辰,邀请了朝里许多大臣及家眷,但身为庶女的常季兰本是没有资格出席的,但她想尽了办法讨好常挽妆,终于让挽妆同意带她一同入宫。

    常挽妆照例是坐在皇后安慧宁身侧的,只比太子的位置微低些,常季兰虽跟着她进宫,但位次却在十分遥远的地方。宫人侍候时,竟然不慎将她的衣服染湿,她第一次进宫并不认识他人,只得委委屈屈地挨到挽妆的身侧,小声央求挽妆带她去换衣服。

    恰好那时,皇帝与皇后都已离席,而宴席真正的主人——太子齐华也因酒醉前由珞郡王齐珞陪同回偏殿小憩。没有主人的宴席,席间的众人都顾着自己的性情玩闹。见也无人注意到她们,挽妆便蹙着眉带常季兰离席换衣。

    齐华知晓挽妆素来爱芙蕖,特地将自己宫里的一汪小水池扩大了些出来,又令人培育了不少栽种下去。不仅如此,另外备了一间紧挨着水池的暖阁给她做休息之用。

    挽妆本意是陪她去那间暖阁换衣的,可常季兰言之凿凿地要自己一人进去,说的是怕被人瞧见,因此要挽妆在此地把风。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姐姐,挽妆当下便依了常季兰,哪知这一切本就是常季兰安排好的剧目。

    身为庶女的常季兰不满被嫡女挽妆压制,想靠着自己的几分姿色来诱惑太子齐华,即便是个侧妃良娣也是将来的妃嫔,身份地位自不是一般官家嫡女所能比拟的。所以她不惜落下身段处处讨好常挽妆,以期能够获得今次的机会。

    她本想在宴席上能够让太子眼前惊艳,却无奈身份有别,位次在离太子十分遥远的地方,莫说惊艳就算是看清楚人都没有法子。还好,她瞅上太子起身回偏殿休息的这个机会,当下便故意地撞了一把宫女,让酒水倒在自己的衣服上,再恳求挽妆带她入太子宫中。

    齐华今日因生辰,受了群臣的祝贺,又刚被安慧宁告知,他的太子妃人选已经定下来,正是他也喜欢的云麾将军的长女——凌锦翾。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对于众人的敬酒他也一一喝下,这才觉得有些醉意,未免失态于人前便唤了齐珞将他扶入偏殿。

    “这头还是有些晕。”齐华揉着额际,同齐珞说着。

    “殿下今日确实喝得有些多了,”齐珞站在一旁,瞧着内侍为齐华盖上被子。“我记得妆妆那丫头还有一瓶解香丸,可以解酒,我这就去拿过来。”

    齐华朝他点点头,他便消失在偏殿内。

    常挽妆的暖阁离偏殿并不远,但初次到此的常季兰为了避开挽妆,寻了许久才寻到这条路。

    月光下,是谁提着灯笼,朝她缓缓而来。

    瞧那身形,正是个男子,身上的衣袍似乎泛着黄色。

    能在宫中自由出入的年轻男子,又身着黄袍,除了太子还会有谁?当下常季兰便觉得自己的机会就此到了,笑意盈盈地带上面纱,迎着月光,在池边缓缓起舞。

    无由来地出现的女子,轻盈婀娜的舞姿,抛向天空的水袖婉转如蛟龙。

    齐珞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起舞的女子。

    宫里有很多的女子,大多数都是低眉顺眼的,没一个像眼前的这名女子般有着灵气,像是月之仙子下凡般。

    他痴痴地看着,她缓缓地跳着。

    两个人之间涌动着别样的气氛,相爱需要时间来证明,但情动只需这短短一瞬,一个注视而已。

    挽妆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常季兰向她示好时,她就应该想到的,那个所谓的姐姐从来都不会安好心,是她自己太愚笨才会相信常季兰,继而引狼入室。

    齐珞映在月光里的痴迷目光,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从那眼神里她就知道,齐珞的心被别人迷住了,被常季兰吸引了。

    常季兰一曲舞罢,转身向来者轻轻看了过去,装作被来者吓到般急急忙忙地跑开。

    “仙子……”齐珞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待他想起来要询问姓名时却再也寻不到。

    绝望顿时弥漫上挽妆的心,如同那越发浓的夜色,瞧不清通往远方的道路。

    “咳咳……”不知是否想起了这段往事,挽妆觉得胸口有些闷闷地,轻声咳起来。

    “怎么了?”

    这声音很熟悉,却不是从云的。挽妆疑惑地抬头看了过去,竟还真的是文睿渊。

    “你怎么在这里?”她一边询问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

    睿渊熟练地为她撑着身后的枕头,又朝上拉了拉被子。“要不是为夫到来,你还有命在这里么?”

    听了他这番话,挽妆才慢慢地回想起来。之前她落水,救她的人就是文睿渊,可那时瞧着他很好看,怎么现在又不觉得了,他还是那个言语讨厌之人。

    “从云呢?”她越过他的肩,朝他的身后看去。屋子空荡荡的,哪里有从云的身影。

    “我让她去看药熬好了没,你此番落水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怕染上风寒,这三伏天的也较为麻烦。”

    他直视着她,目光中有她看不懂的柔情与迷恋。她垂下头,悄悄地避开他这般炙热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