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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回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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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齐华独自回京的消息,也许是齐珞真的伤到什么,总之这几日常季兰破天荒地没有再出现在挽妆的屋内。这份鲜少有的清净倒让挽妆有些不适应起来,或许……让她真正不自在的人是文睿渊,而并非是常季兰和齐珞。

    他在屋内安心养伤,挽妆挨在床边也侍候了他几日,每当她想离开时,他就挑着眉,瞪圆了眼睛,嘴唇如同小孩子般地嘟起来:“夫人若是不在为夫身侧,莫非是想让珞王妃瞧出一二来!”

    她试着争论几次,却总是败下阵来。明明她知道,常季兰这几日都没有再出现,可她到最后总被他说服,无论什么言语,他就是有办法让她气得直冒烟,却拿他无可奈何。

    瞧她那副吃瘪的模样,身后的从云悄悄地掩了袖角偷笑。她家这位看似温婉无争的小姐,实则却是脾气倔强至极之人,总归人家都说,这世上一物降一物,能降住她家小姐怕也只有姑爷了。

    这厢从云偷笑不已,那厢文睿渊嘟着唇,等着挽妆的喂食。

    “你是小孩子么?还要我喂!”挽妆故意地将碗搁一边,她就不相信了,她若是不喂他,他就不吃饭了!

    她气鼓鼓的模样是睿渊最喜欢的模样,因此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于她。

    “你若不想这样喂我,难道是想……”

    他呼出的热气就在挽妆的耳边,她瞬间就僵直了身子,不敢回头看去。

    看到她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睿渊嘴角是没能憋住的笑意。

    “想来我们成亲已有一段日子,但毕竟还没圆房,夫人莫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连这等招数都用上了?”他将头搁在她的肩上,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她的耳垂吹着气。

    她脸上的红潮越来越明显,几乎无法掩饰得住。

    他微凉的手指捋过她垂落的发丝,将它乖乖地顺在她的耳后,瞧着她那副娇羞万分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凑了上去。

    “你做什么!”就在他的唇即将落在她的脸颊上时,她忽然起身,让来不及收势的他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呈现极为狼狈的姿势。

    “常挽妆!你是在谋杀亲夫啊!”某人摸着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鼻尖,气恼地吼道。

    “谁叫你如此轻浮!”挽妆才不管地上的那人是何模样,径自转过屏风,朝屋外走去。

    “你……!”文睿渊揉着自己的全身,该死的,他的伤口似乎又有裂开的倾向。真是,如果一直在常挽妆的身边,他的伤口是不是就没有再好的一天。

    “小姐……”正准备奉茶进去的从云见到双颊通红的挽妆急匆匆地出现,不解地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问什么!”挽妆走到桌边,倒了几杯凉茶,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教养就大口地灌了下去。这个文睿渊真是可恶至极!总是喜欢同她说一些暧昧的话,做一些暧昧的举止。若是从前,也许她会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可如今……她无法自欺欺人,她与他本就是被迫在一起的人,能过得了多久都不知道,也许某日他寻到什么借口就将她打发了出去,又或者她永远都坐在文家少夫人的位置上,守着冷冷清清的文家大院,如同她的母亲一样,还是比她的母亲更悲惨。她的父亲不过只有赵春月一个妾室而已,而文睿渊在她还没有进门之前就有了两名妾室,在她回门之际又多了一名出来,依他的花名,指不定后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

    “走吧。”挽妆待脸上的红晕稍微减淡之后,就起身朝屋外走去。

    从云不明所以,却不敢违背她家小姐的话,急忙地跟在她的身后。主仆两人七转八弯的,终于来到太后所居的院子外面。

    银泰正与瑞英说着什么,见到挽妆的身影,两人颇有默契地停下正在商谈的事情,向她走了过去、

    “妆妆小姐。”

    挽妆朝他俩点了点头,轻声问着:“太后可安好?”

    “太后近来得金妃悉心侍奉,身子还算安好。”瑞英回道。

    “如此便好,我这些日子都只顾着为夫君养伤,倒是没能来多探望太后,不知今日可否觐见?”原本挽妆也准备每日请安的,但自打文睿渊受伤后,安慧宁就下了旨意,免去她的请安,要她悉心照顾自己的夫君。挽妆想着每日请安总归要遇上常季兰,也就遵了太后的懿旨,正好避开常季兰。

    “金妃伺候太后娘娘用药后睡下就告退了,正巧着这个时辰娘娘就要醒了,身边也正好没伺候的人,妆妆小姐能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瑞英与挽妆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挽妆朝从云看过一眼,便跟在瑞英的身后进了院子。

    从云留在院门,与银泰互相大眼对小眼的,也聊起家常来。

    还没进到屋内,就听见由里传来的一声话儿:“瑞英,可是妆妆来了?”

    “是的,娘娘。”

    她从来都是这般,人还没到,就能断定来的人是不是挽妆。因此,现在的这一声询问,倒也不出挽妆的意外。

    “还是太后娘娘疼妆妆,人都还没见到,便已经知晓是我了。”除了伺候安慧宁起身的两个小宫女外,就只剩下瑞英,见没了外人,挽妆撒娇地凑上去,挽住她的胳膊轻声嘀咕起来。

    “你这个丫头!”安慧宁见到她这般又如从前亲昵的模样,心中任何的不快都消失不见,宠爱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呢?从前宫里的人不多,每次先帝的脚步声出现在栖梧宫的宫门时,我就能听出来了。不过很多次,他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听多了自然也就能分辨出来了。”想起往事,安慧宁的脸上露出些许的伤感,她一个人在宫里孤独的活着,她的夫君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政事。民间都说他是最好的皇帝,就连后宫也仅仅只有她一个皇后而已,可是一个人呆久了也会寂寞啊,哪怕能有一个跟她争宠的人也好,让她知道,她的夫君并不是像个神一样没有七情六欲,让她知道,她的夫君也会像世上所有男子一样会心动,让她知道,她的夫君不是不爱,只是不爱她而已。可惜,她始终都看不透那个人,他待她永远是那般温柔的好,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她只是他的皇后,再也不是任何其他。

    “娘娘……”听出她的无奈与哀伤,挽妆握紧她的手,对她灿烂的笑着,像一抹黑夜里的烛火,驱走了所有的寂寞与寒冷。

    安慧宁朝她淡淡地笑了笑,身旁伺候的两名宫女已被瑞英带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她与挽妆两个人。

    “有什么事,说吧。”这丫头自幼就是在她跟前长大的,眼珠子转动一下,她都能猜到这丫头心中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娘娘真是神机妙算,神仙都有失策的时候,娘娘就没有算不准的时候。”挽妆自然地为她轻轻地梳起头发来,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为她梳妆,她的发丝里有了花白的迹象。

    “我那夫君的伤养了这几日,已有好转的迹象,但府中颇为挂念,所以想向太后讨个不情之请,能否允许我们夫妇明日回京。”

    “唉……果真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让你陪哀家几日都是难上加难啊。”安慧宁故意地蹙眉,瞧着挽妆的反应。

    “娘娘……”挽妆撇着嘴,“娘娘又在戏弄妆妆,是不是?”

    “你呀!真是个鬼灵精!”安慧宁见自己的伎俩被她识破,也就失了兴致。

    “鬼灵精也是跟娘娘学的。”挽妆凑到她的脸颊边,对着铜镜里的她笑着说:“娘娘不是还有个好儿媳陪着么?”

    “哼!”安慧宁转过脸颊:“你会看不出来?哀家哪里是要她陪,哀家还不是在帮你的凌姐姐!”

    “知道,知道,娘娘对我和凌姐姐最好了!”

    “知道就好。”安慧宁爱怜地看着铜镜里的挽妆,她的眉眼间有几分像安慧英,而安慧英是她同父的亲妹妹,自然的,常挽妆的面容实则有些像她。那样恬淡的气度,还有些像……像许久之前她曾见过一面的姑姑,安青。

    “跟那孩子好好地过吧,哀家还是那句话,若是被他欺负了,哀家会给你做主,但是有些事也不必太执着,太计较。那孩子,哀家也是一直都知道的,虽然是花心了点,但总归心底不算坏的。”文家与皇室的关系,自从静贤太后开始就非比寻常,当年先帝也曾许诺要给文家老爷文容初官职,但却被他推却,才会是如今这样一介白丁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