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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怎么能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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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蓉不知道跑出多远,风“呼呼”地扑在她的脸上,让她呼吸都急促起来,她却很是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能够在那种窒息中将心头的憋闷给爆发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据十一说,康熙最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那么康熙的到底是想起什么了?到底是为什么?!

    明蓉一拉缰绳,慢慢地勒住马,一望无际的碧色之上,朵朵白云一般的羊群正悠然地用餐。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明蓉深深地呼出两口气,让自己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不是早已经想好了吗,无论如何,都要去努力,去争取,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在有限的条件内争取最大的利益。

    现状已经如此,那也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她所要做的,大概就是继续和康熙亲近,再亲近,亲近到就算有一天她和保成的关系被暴露出来,康熙能够容忍,并且同意两人在一起,虽然这大概很难。

    “大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说了一句蒙语。

    明蓉低头一看,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可爱小姑娘站在她旁边,正仰头看着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她看过去的时候笑成了两弯月牙,“大姐姐,你是谁?”

    明蓉眨眨眼,然后笑了起来,也用蒙语回话,“我是你大姐姐啊。”

    小姑娘“嘻嘻”笑了起来,举了举手里的乳白色的糕点,“大姐姐要吃奶糕吗?”

    “不了,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听她说不要,于是乐呵呵地将奶糕塞进嘴里,“我叫井月。”

    明蓉看着她两颊被塞得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井月怎么会在这里?没有人和你一起来吗?”

    井月伸手指了指远处几乎要埋在羊群里的一个黑影:“阿娘在那里,大祭司让井月住到这里,等一个贵人,姐姐,什么叫贵人?”

    “贵人就是好人,”明蓉微笑着,没有漏过她话里的重点,“大祭司让你们住到这里?那你们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是哪个部的?”

    “五年前就过来了,井月害了病,大祭司给井月瞧过了,就让住在这里等贵人,井月的名字也是大祭司取的哦,”说起大祭司来,小姑娘明显很是崇拜和兴奋,“井月是科尔沁一部的。”

    科尔沁,原来就是那个大祭司,把保成弄得又气又郁闷的那个嘛,而且还是说她克夫的罪魁祸首,虽然他说的很隐晦,现在又来坑人家小姑娘了。

    明蓉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意味,“大祭司没把你的病治好?”

    小姑娘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大祭司说他治不好,要等贵人来帮井月治。”

    “……”明蓉无语,有这样的人吗,自己治不好病,就把人家打发的远远的,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井月害的是什么病呀?”

    小姑娘歪头想了想,还不忘往嘴里塞一块奶糕,眨巴着大眼睛含含糊糊地说道:“大祭司说是什么气疾,井月也不知道……”

    气疾?明蓉有些无语,这个名词也太特么笼统了吧,于是伸出手来,“姐姐也懂医术哦,让姐姐给井月看看可好?”

    小姑娘毫不犹豫地把手递给了她。

    明蓉摸了摸脉,发现她的肺部问题很严重,有轻微的炎症,而支气管狭窄拥堵,看来小姑娘是有哮喘了,难怪那大祭司不好治,就连现代想要根治那也根本不可能,不要说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井月了。

    而且对此明蓉也没有什么根治的法子,除了帮她把炎症消去,此外,顶多也就是隔绝诱发因素了,总不能给她换上一个肺吧,明蓉现在还没有重塑躯体的实力呢。

    一丝真元自井月的心肺之间穿梭而过,绕了几圈之后退了出来,小姑娘明显感觉到了变化,不过也说不清楚,只是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好舒服……”

    明蓉瞧着她有些傻傻的可爱模样,笑了起来,然后取出一个玉牌给她,“回去找个红线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往后就不会发病啦,要拿好不能弄丢咯。”

    小姑娘接过玉牌,愣愣地看着,还揉了揉眼睛,随即不敢相信地抬头问明蓉,“大姐姐,这是给我的吗?”

    “对呀。”明蓉点点头,觉得她的反应实在太可爱了。

    小姑娘又愣了一会,然后突然就跳了起来,往她阿娘那里跑去,一边还举着玉牌呼喊着,“阿娘,你看,是玉牌,咱们可以回家了……”最后一句飘散在风里。

    明蓉听见了,却也没有细想,只是微笑着看着小姑娘渐渐跑远,唇角露出一朵笑意来,然后转身催马回营。

    “胤禛,回去吧。”

    小四看着明蓉露出与来时完全不同的愉悦放松的神态,眸光微微一动,随即长睫颤了一颤,“嗯。”

    没两日,康熙起驾回京。

    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明蓉再踏入着宏伟庄严的紫禁城,却恍如隔世,心里涌起的排斥感一波又一波地朝她袭来,却都要强自抑制,脸上浮起空旷的笑意来。

    慈宁宫依然是那么厚重而严肃,明蓉过去的时候,孝庄正歇着,倒是苏沫儿悄悄地走了出来,看见她脸上绽开了微笑,“原来公主回来了,奴婢见过公主。”

    “嬷嬷这是要折明蓉的寿,”明蓉含着笑意,“乌库玛么可是在歇息?”

    “正是。”苏沫儿应着,脸上却浮起一丝忧虑来。

    明蓉皱起眉头,“乌库玛么近来身子可好?”

    苏沫儿叹了口气,“有公主留下的药丸在,太皇太后倒是没有生什么病,只是睡觉睡得很浅罢了,稍有个动静就会惊醒。”

    明蓉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嬷嬷不必担忧,这倒是正常的,乌库玛么早已过了古稀之年,都快要八十圣寿了,浅眠是对的,若是嗜睡倒不正常了,劳烦嬷嬷平日费心了。”

    苏沫儿也松了口气,“有公主这话奴婢也就放心了。”

    明蓉摆了摆手,“一会儿乌库玛么醒了,我再进去给她瞧瞧,身子可不能马虎。”

    和苏沫儿说了一会儿话,孝庄便醒了过来,明蓉见了孝庄,见她气色也算是不错,不过到底是快要八十的人了,而且早年也是劳心劳力,所以纵然有明蓉的药丸滋养着,精神仍然已经开始衰退起来。

    明蓉给她把了脉,又和她说说外头的景致,以及民间一些趣事,祖孙两人都很是开怀,明蓉注意着她的神色,见她脸上露出倦色,便跪安出了慈宁宫。

    “奴婢已经许久不曾见主子这般开心了,奴婢多谢公主。”苏沫儿送明蓉出来,眼眶微微泛红。

    明蓉摆摆手,“是我不孝,自顾着出去玩了,其实本应该在乌库玛么跟前尽孝才是。”

    “公主的心意主子都是知道的。”

    明蓉只微笑,“不管乌库玛么知不知道,孝敬长辈本就是晚辈应该做的,嬷嬷不必远送了,明蓉还要去皇玛么那里问安,嬷嬷止步吧。”

    “奴婢恭送公主。”

    明蓉去宁寿宫的心情可比去慈宁宫要雀跃多了,她纵然是喜欢孝庄的,也很是崇敬她,可正是因为这崇敬,反倒让她与孝庄没法子真正贴心起来,倒是从小手把手抚养她长大的太后,明蓉是打心底地亲密。

    太后瞧起来身子也不错,她向来是个宽心的,因为看得通透,无欲便无争,所以虽然身在这笼子一般的紫禁城里,恐怕能过的这般自在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只是也不可避免地会有些寂寞。

    即便如此,恐怕她也早已学会了品尝寂寞了吧。

    她见着明蓉也很是欢喜,搂着明蓉说了好一会子的话,问她路上顺利不顺利,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玩了什么地方之类。

    明蓉窝在她怀里,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跟她撒娇卖萌。

    所以,其实回宫来也不错,虽然迟迟见不到那个让她想念的人,可是能在这紫禁城里感受到真实的关爱和温暖,也值得了。

    她和保成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可是孝庄和太后的日子却没那么久了,所以回来看看她们也好。

    之后便是去见了一众弟弟妹妹,最小的十四胤礿也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走路,抓着明蓉给他的玉石的小葫芦坠子笑得不见牙不见眼。

    其他的几个与明蓉不亲厚的,也不过是见了说几句话便退下,倒是小五、小九总是缠在她身边,一个是为了吃食,一个是为了宝贝,小四只管坐着不说话,而十三现在也已经流露出“四爷党”的先兆,窝在小四的怀里眨巴着眼睛文静的像个小姑娘。

    笑闹了一会儿,损失了n多东西,终于让小九包子满意了,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保清却开了口:“姐姐,弟弟想求您一件事儿?”

    明蓉倒是意外了,含笑着看向他:“你这孩子,站在这边那么久都不说话,姐姐还当你不过在这凑趣呢,有事便说吧,自家姐弟客气个什么?”

    保清耳根浮上一丝绯色,然后道:“是弟弟的女儿,去年十月生下来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太医去瞧了好几次,也喝了不少汤药,都未见什么效用,仍然很是病弱,所以弟弟是想请姐姐过府瞧一瞧……”

    明蓉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漏刻道:“就现在去吧,离晚膳还有些时辰。”

    保清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很是欢喜,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多谢姐姐。”

    “保清小时候可没这么见外。”明蓉开着玩笑,也不理他不好意思的神色,朝小四几个道:“你们且都先回去吧,明儿个中午再到姐姐这里来用饭。”说着目光重点照顾了一下小五。

    小五嬉皮笑脸地将她的戏谑都收下,还拱了一下手,“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弟弟一定会准时过来。”

    “弟弟也去瞧瞧小侄女吧,也许久没去见过了。”小四起身来对保清说道。

    明蓉暗暗一蹙眉,还不待保清说话,便假意嗔道:“胤禛就不必去了,此番姐姐是去给小侄女瞧瞧身子,你去添什么乱,若是真想去,便待过几日小侄女身子好了点也不迟,你说呢?”

    小四眼波一晃,随即垂下了眼睛,“姐姐说的有理,是胤禛考虑不周。”

    “行啦,姐姐不过随口说上一句,偏你这么古板,”明蓉微笑着,目光却没有看向他,转向了保清,“保清,咱们走吧。”

    “姐姐请。”

    两人去康熙那里禀报了一声,然后出了宫。

    保清早已开始在外头开了府,只是明蓉却一次都没来过,想想她那个早已建好的公主府她都一次都没去过呢,不如找个时间去瞧瞧。

    明蓉正想着,外头保清便已经请她下车了。

    保清的嫡福晋是伊尔根觉罗氏,尚书科尔坤之女,长的很是小巧玲珑,乍一看上去很是让人怜惜,不过浑身的气度也是骗不了人的,不由让明蓉想起现代有人曾评价康熙挑选儿媳妇,主要是看能不能端起个架子,有嫡福晋的气度。

    这样一看,这个大皇子福晋确实是符合条件的,虽然长的偏细弱,不过瞧瞧人家那唇角的公式化笑容,既不亲近也不疏远,既体现皇家气度又体现对她这个长姐的尊敬,拿捏的多准确。

    “臣妾见过纯禧姐姐。”

    明蓉含笑着点点头,“起来吧,不必多礼,别跟保清学,弄得跟姐姐多么生分似地。”说着嗔了保清一眼。

    保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然后将自家福晋扶了起来,“行了,姐姐本就不耐这些规矩,你往后在姐姐跟前也不必拘礼了。”

    “这就对了,”明蓉笑了一笑,随即四处看看,“小侄女呢?”

    伊尔根觉罗氏见保清微微点头,忙道:“在里间呢,姐姐请随我来,因为不能吹风,所以一直都不敢抱出来。”

    明蓉跟着她一直进了梢间,一股闷气扑过来,让明蓉呼吸一滞,心里不由叹息,有时候越紧张孩子,越想保护她们,反倒其实是害了她们。

    明蓉凑近摇篮边瞧了瞧孩子,瘦瘦弱弱的,脸色很是苍白,呼吸轻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掉一样。

    上前握住小格格的手腕,把了脉,明蓉心里便有了数,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胎里不足,加上有些早产,所以身子虚弱罢了,若是出生之后调理的好,完全可以慢慢养起来,可惜这对新上任不久的夫妻太过紧张这孩子了,保护过了度,才让她越来越弱。

    明蓉取了当初给张廷玉用的那种药丸喂了一颗给孩子,效果立竿见影,小格格的脸色在喂药之后就立刻开始慢慢红润起来,呼吸也重了起来。

    大福晋不敢相信地碰了碰小格格的脸,然后抬头惊讶却又感激地看着明蓉,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了,眼泪哆嗦着流了下来,“姐姐,多谢你,真的多谢你……”

    保清在一旁也是十分激动,明蓉无奈地拍了拍大福晋的肩膀,“别急着谢,先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小夫妻跟着明蓉出了梢间,明蓉就开始给他们普及知识,重点就是不要太紧张了,保护太过对孩子不是好而是害,保清和大福晋纷纷认真地听着,甚至还想着用纸笔记下来,搞得明蓉哭笑不得。

    “这是给小侄女的药,一天一颗,再用上三天就可以了,三天之后我再来瞧一次,只要你们平日里注意这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明蓉将手中白色的瓷瓶递给大福晋,想了想又掏出一个青色的,“这个是给你的,你产下小侄女的时候伤了身子,还是要调养一下的好。”

    大福晋微微红了脸,然后接下瓷瓶,“多谢姐姐。”

    “谢什么,”明蓉促狭一笑,“我也是为了自家弟弟,你身子养好了,才能再生下小侄子不是?”

    这回大福晋的脸全都红了,旁边保清的脸上也染上了绯色。

    明蓉轻笑,也不再打趣他们:“行啦,我该回宫了,不然一会儿晚膳该赶不上了。”

    “姐姐不如就在府里用些,也是让咱们尽尽心意。”大福晋闻言忙道。

    明蓉摆摆手,“下次再说吧,你们还是先照应着小侄女的好,我本就跟换皇玛么说好晚膳陪她一块儿用的。”

    保清两人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弟弟送姐姐回去。”

    明蓉一边和保清往府门口走着一边道:“怎么不早些让我过来瞧瞧,哎,也是我不好,竟然都不知道这个事,不然小侄女也不至于受了这么多的罪。”

    “是弟弟不对,本来去年底也想着让姐姐来瞧一瞧,只是……”保清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说。

    明蓉心思一转,就明白他的想法,于是轻叹了一声,“你有心了,只是姐姐也认命了,姐姐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往后姐姐若是没处去了,也还能到你们府上吃顿热饭,姐姐也就满足了。”

    保清笑道:“姐姐这话可真是诛心,姐姐能到保清这里来吃饭可是保清求都求不来的,若是能来一次,弟弟可是荣幸之至。”

    “保清到底是长大了,”明蓉也笑,“嘴皮子也越发厉害了,说的这话可真是让姐姐甜到心底去。”

    “姐姐夸奖了。”

    没几天,小格格的身体便好了起来,大福晋的脸色也越来也红润,于是大福晋和明蓉也亲近了起来,时常进宫来与她说话。

    明蓉本身也是一个人,兰芷、兰静那边她也不常去了,所以倒是和大福晋说得来。

    日月如梭,时间很快就过了三个月,如今已经是十月底,快要踏入十一月了,京城里已经飘飘扬扬地下了一场雪,明蓉收起手里的字条,由内心发出的欢喜和愉悦怎么掩都掩不住,还有两个月,还有两个月就能见到他了,明蓉只觉胸腔里的那颗心不停地扑腾着、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自己带到他的身边,这么沉闷的皇宫生活似乎也有了点盼头。

    明蓉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决定到温泉庄子上住一段日子,想到便就去做,明蓉略微打扮了一下,然后披上大氅往乾清宫走去。

    “你要去温泉庄子上?”康熙停下笔,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下道:“太皇太后出了银钱给你修缮的公主府你可从来都没去瞧过,眼下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你若是真想出宫,那边住进公主府吧,也别白费了你乌库玛么的一番心意。”

    明蓉有些愣,眨了眨眼道:“皇阿玛,儿臣并不是想要出宫,儿臣只是觉得这天气冷,所以才想着去温泉庄子上住的。”

    康熙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管怎么样你总是要住到公主府里的,你还指着一直能住宫里不成?待你进了府,朕还管你是不是住到庄子上不成?”

    也是,进了府还自由一点呢。

    明蓉心思急转,嘴里却仍是假作埋怨着,“皇阿玛这是嫌弃儿臣,不想养着儿臣了?”

    “你还要朕养?”康熙似笑非笑,“你那庄子上的都是能人,每年冬日里新鲜的蔬菜和稀奇的水果便已经够用的了,你是怎么没脸没皮的还想着让朕想着你的?”

    怎么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呢,康熙这绝对是眼红了,明蓉嘟起嘴来,“带儿臣回去盘盘账,若是收益真的不错那儿臣自然多多孝敬皇阿玛,可是若是亏了,皇阿玛必定还是要养着儿臣的。”

    明蓉这么上道,康熙又怎么会不满意,于是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朕一会让钦天监算一算,也挑个好日子让你进府,那一日朕也给那几个皮猴放半天假,也好过去给你添添热闹。”

    “多谢皇阿玛。”全年无休,只能在节日和生日的时候放假的小屁孩们啊,感谢你姐姐我吧。

    既然目的达到了,明蓉也就准备跪安了。

    只是康熙似乎是想了想又道:“你进府之后多和京城里同龄的格格们接触接触,朕瞧着你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能说到一起的姐妹,成日这么闷着,也不怕闷坏了。”

    明蓉闻言咬了咬嘴唇,感觉鼻子酸酸的,正想着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动,康熙下一句话却仿佛将她打入了冰冷的地狱。

    康熙道:“年底保成要回来了,他也早该到了指婚的年龄,你与那些格格走动的时候也多注意着些,看看她们的样貌品行,也帮保成过过眼……”

    明蓉浑身都像是浸在寒冬腊月的冰水里,僵硬得动都动不了,耳边仿佛宁静到了极点又像是嘈杂到了极点,康熙后头再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只瞧见他的薄唇一开一合,平淡的甚至带着淡笑的话残忍地戳中她的七寸,致她于死地。

    “丫头这是想什么呢?”康熙的声音回到了耳边。

    明蓉垂下的手在袖中死死地攥紧,手心里钻心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她脸上的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敛了笑,改成了一副若有所思和为难的神色,垂下了眼睛,“皇阿玛,您的儿媳妇不是应该你来选吗?怎么如今倒是推倒儿臣头上了,若是儿臣看中的人选都不合保成的意,到时他怪我怎么办?”

    “不过是让你稍加注意些罢了,你素来和保成亲厚,从小又是黏糊在一起一块儿长大的,你若是看中的,保成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明蓉嘟起嘴道:“我是明白了,皇阿玛这是拿儿臣当挡箭牌呢,怕您挑的人选保成不喜欢,到时怪您,非要让儿臣也插上一手,倒是她就怨儿臣了,可对?”

    康熙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成日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其他的侧福晋倒是可以挑几个变成,只是太子妃往后可是皇后的身份,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容不得朕马虎,所以朕才让你留意着些。”

    明蓉抿了抿嘴唇,手心里痛的麻木,慢慢地说道:“皇阿玛说的是,刚好是冬日,梅花盛开,不如儿臣进府之后发帖子举办‘赏梅会’,皇阿玛您看如何?”

    “嗯,不错,”康熙点点头,“多和那些格格接触接触也是好的,回头朕再给你一份名单,你再照着安排。”

    “儿臣遵旨,”明蓉福了一福,“儿臣告退。”

    “去吧。”

    明蓉慢慢退了出来,然后一路若无其事地回到西三所,只是还没有进门,眼泪便已经流了下来,模糊了她前行的路,仿佛预示着她和保成那看不清的未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迎面出来的小四眸中慌乱一闪而过,随即却是了然,带着一抹别样的微光。

    他上前拉住明蓉的手臂,将她带进屋里来,给她解下大氅,然后取出帕子给她擦眼泪,声音低低的,“别哭了……”

    明蓉微微垂下头,避开了她在她脸上轻抚的手,虽然隔着一层帕子,可是他之间微凉的温度还是透了过来,印到在她脸上,他已经比和她一样高了,甚至还高出了一些,于是这么一靠近,那雪松一般清凉的气息便将她围绕,让她很不自在。

    明蓉扯了自己的帕子捂住眼睛,擦干了泪水,然后慢慢走到炕边坐了下来,默默地沉思着不说话。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无法解决的,可以和胤禛说说吗?说不定,胤禛可以帮姐姐的忙。”小四收回举着帕子的手,也走到炕边走下,与她隔着炕桌对视。

    “你怎么在这里?”明蓉也没看她,面无表情地问了他一句。

    小四举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喝口热茶暖暖吧,外头冷的很。”

    明蓉没有接,只是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小四慢慢地收回手,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凝视着杯盏里的茶水,薄薄的热气慢慢地升腾起来,模糊了他那张带着些微落寞的脸,他的声音也似乎从浓浓的雾气之后传过来,透着微微的迷茫和空远:“我不过是下午无事,所以过来瞧瞧姐姐,若是不来姐姐这里,我,我又能去哪里?我不过是想和姐姐说说话罢了……”

    明蓉闭了闭眼,抬手撑住额头,有些虚弱地说道:“我今儿个有些累,改日再陪你说话可好?”

    “你受伤了?”小四“腾”地起身,一下子握住她的手。

    “没事……”明蓉用力挣脱着他的钳制。

    小四反倒握得更紧,“别动,我先给你上药。”

    “不用,我一会儿会自己上药……”

    “你会吗?!”他目光如电般看着她的眼睛,“你看你,一点精神都没有,我心目中那个聪明的乐观的爱笑的姐姐哪里去了?到底能有多么大的事,让你变成这么生无可恋的样子?天塌了吗?你放心,就算天塌了,我还比你高呢,会给你撑着的,你怕什么?”

    明蓉一呆,没想到一直板着脸冷言少语的小四居然会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这么一愣手上的劲也松掉了,于是小四乘机将她的手拉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手指轻抖,将白色的药粉洒在她伤口上。

    上完一只手,又拉过她另外一只,明蓉看着他拿着药瓶的手指,细长而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的很是整齐,指甲光滑呈现出健康的粉色,美玉一般温润而漂亮。

    “这种药还够用吗?我改日再让人给你送一些过去。”

    小四手一顿,垂下了眼睛,“好。”平平淡淡的声音里似乎在努力压抑正那正欲喷薄而出的感情。

    “你先回去吧,我想歇会儿。”明蓉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回来。

    “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他摩挲着手里的药瓶,淡淡地说道:“我听柳絮说,你去找皇阿玛了,可是皇阿玛训斥你了?”

    明蓉停了一停,也是平平淡淡若无其事道:“不是,皇阿玛不过好我说,让我住进公主府罢了,毕竟是乌库玛么的心意,我都没去瞧过一次,而且我也大了,也不适合住在皇宫里了。”

    小四的手指不着痕迹地一颤,然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往后想要瞧姐姐就不方便了。”

    明蓉笑了笑:“只要皇阿玛允了你出宫,你自然也是可以过去的。”话一出口突然就觉得不对,他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吧?抬头看了看他,见到的却是一副平淡的模样。

    “皇阿玛可不会时常允咱们出宫,”小四仿佛没有看见她探究的目光一样,弯了弯嘴唇:“若是可以出宫,姐姐可不能不让胤禛进门。”

    “怎么会呢?”明蓉也勾唇。

    小四侧了侧头,“皇阿玛可说哪一日进府?”

    “要让钦天监算一下日子再说,到那日皇阿玛说给你们放半天的假。”

    “那咱们还要准备贺礼。”

    明蓉笑了笑,“那就不必了,只要你们人到就可以了。”

    小四脸色柔和道:“可惜二哥不在。”

    明蓉神色一变,随即又反应了过来,脸色迅速缓和下来,“方才皇阿玛还和我说保成年底会回来呢。”

    “是啊,”小四点了点头,“皇阿玛也和我说了,还说明年要给二哥指婚呢。”

    “他何时跟你说的?!”明蓉有些失声,“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小四慢慢抬起眼睛,定定地看向她,那种锐利凌厉和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的声音却依然淡淡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再说,我也没来得及说呢……”

    明蓉轻喘了一声,避开了他的目光,慢慢平息方才那一刻急跳的心脏,对,他是没来得及说,即使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有时候是和小五小九过来用膳,有时候时他一个人来,只是明蓉总是避免着和他单独相处,她不想独自面对他深邃无波的目光,她也不想听他别有深意的话。

    她没办法和他说清楚,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即使她怀疑他是故意不告诉她康熙要给保成选太子妃,她也没办法怪他,他说的对,他说不说本来就是他的自由,他为什么要告诉她,更何况他也确实没机会说不是吗?

    小四也别开了眼睛:“二哥如今也不小了,迟早都是要选太子妃的,往后他继承了大统,那妃子更不会少,姐姐从小就为二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只是如今二哥已经这么大了姐姐还为他担心什么?就算太子妃选的不好,登位的时候二哥也完全可以只封个贵妃,后位悬虚。”

    “……”明蓉咬紧了牙关,她能说什么?说她不是担心选的太子妃不好,而是根本就不想他选妃?说她爱他?

    可是即使这个事实小四知道了,她也不能把这层窗户纸给捅开。

    在众人眼中,她是保成的姐姐,是小四的姐姐,这怎么也改变不了。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用担心。”

    小四点点头,“对啊,二哥往后有的是女人,他喜欢哪个都可以收了,他有那个权力,也有那个义务,要知道,皇家最讲究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呢……”

    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呢喃着,长长的睫毛静静地盖下来,遮住眼中的幽光。

    “是啊……”明蓉轻轻一叹,然后朝他微笑:“胤禛晚膳要在这里用吗?”

    小四见到她的笑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必了,想必姐姐也累了,我就先回去了,姐姐好好歇息吧。”

    明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慢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子,然后唇角露出一个讥讽又苦涩的笑意,真是一个聪明人啊小四,先是故意诱导、紧逼而上,现在又恰如其分、适可而止。

    明蓉闭上眼睛,慢慢地躺倒在炕上,保成,你快点回来吧。

    十一月初九,宜迁居。

    当初建府的时候家具之类的都摆的好好的,而且明蓉本身也并并没有多少大件的东西,之前的几天也已经将零散的物件都装箱运了过来,这一日不过是正式住进来罢了。

    明蓉一大早依次给三大巨头磕头,然后出宫,正式入住长公主府。

    明蓉早已来瞧过了,也仔细地逛过一遍,并且花了两天的时间在围墙根处埋下灵石,设置了个聚灵阵,使得公主府内花草更为灵秀,而身处阵内,也能格外身心舒畅。

    明蓉到达府里之后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都是一些宗室、官员的家眷和子女,虽然明蓉背上了一个克夫的名头,可是这并不影响这些人来巴结她,康熙依旧很宠爱她不是吗,而且据说太子、大阿哥都和这位长姐亲近,若是想要飞上枝头,能得到长公主的好印象那可是很有必要的啊,关键的时候还是助力,这大概是所有过来恭贺的人心里的想法吧。

    明蓉坐在上面,看着低下的一众花红柳绿、莺莺燕燕,心头兀自苦笑,根本就不需要她发帖子举办什么“赏梅宴”了好不好?

    不一会又有几个宗室的皇婶过来,明蓉连忙做足姿态,亲自外出迎接,几个福晋脸上有光,无不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明蓉只管害羞和谦虚,赢得各位福晋、夫人的一致好评。

    待快要到中午的时候,阿哥们和公主们也都过来了,随着来的是三大巨头丰厚的赏赐,流水一般被送进府内,看得围观人士惊叹不已,接着还有后妃们的贺礼,阿哥、公主们的贺礼。

    最让人意外的是,谭拓寺的了悟大师也送来贺礼,明蓉嘴角动了动,有些无语,不知道那和尚又想从她这里要个什么了。

    不过最让明蓉高兴的是,阿哥们一来,那些莺莺燕燕的注意力也都被转移了,明蓉只管着陪那几个皇婶婶便是,当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明蓉还特地将大福晋也拉了过来作为唠嗑同盟军。

    明蓉因为出京游玩过,又看过不少游记,最重要的是受到过现代化教育,跟几个古代女人玩心计可能玩不过,聊天吹牛那肯定不在话下,光是讲讲山水景致就足以让她们羡慕了,然后再假借“外出游玩时候听到”的名义,讲上几段he的故事,天天闲着没事做就要管家、看老公、斗小妾忙得没一点生活情趣的福晋们入迷了,明蓉的目的也达到了。

    很快就开了席,饭菜吃食什么的都是有定例的,明蓉也不能擅自改变,只是在用水里滴了几滴灵泉水,也尽了待客以及收礼的心意,另外就是阿哥们那一桌特地放了两坛空间里的酒。

    听着席面上此起彼伏的赞叹菜色味道鲜美的声音,明蓉弯唇笑了笑,然后轻声细语地招呼着各位皇婶用膳,可是那边刚出来没多久兰静又想要作怪了,嘟着嘴刚要说话,被兰芷一把拉住,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死死地摁着她的手臂,面上去还在微笑着看着其他几个姐妹,嘴里却轻声而又严肃道:“你还想被禁足?!”

    兰静一怔,然后不服气地消停了,听着前头阿哥那一桌上赞叹着酒水的香醇甘美,起身走过去道:“本公主倒要看看是多么好喝的酒,给本公主倒一杯!”

    “三姐,姑娘家的喝酒不好!”胤祉皱着眉头看向她。

    “怎么就不好了,我又不是没喝过?”

    那便小五眼睛一转,便道:“三哥说的对,不过这酒一坛比较烈,另一坛却似乎是果酒,酒劲也不大,想必是姐姐照顾着小九让他们喝的,不若就让三公主尝尝好了,三哥你说呢?”

    胤祉思索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兰静就已经反驳了,“我才不喝那什么果酒,我就要和那烈的,”说着已经朝旁边的奴才喊道:“去给本公主拿杯子来!”

    那奴才也拿不定主意,自己去取杯子,另一边又让人去通知明蓉。

    明蓉过来的时候胤祉还正在劝着兰静,明蓉一听也好声劝着她:“这烈酒本是给他们几个大的喝的,我也特意留了果酒给小九几个小的喝,你是姑娘家,若是要喝就喝果酒吧,滋味也是很不错的……”

    “要你管!”兰静原本就很气,看到明蓉那就更气了,这声大吼直接把整个场子都给镇住了。

    明蓉看了看四周安静下来的众人,明蓉扯了扯嘴角,眼里泛起水光,然后含笑道:“请各位谅解,不过是咱们姐妹拌嘴,扰了各位用膳,实在对不住。”说完又朝十一道:“去库房里取了果酒来,一桌送上一坛。”

    “这是我自扬州带回来的佳酿,适合女子饮用,就当是我给各位赔罪。”

    低下众人纷纷称道:“不敢,不敢。”

    安抚了众人,明蓉又回头低声劝着兰静,“静儿,姐姐今日乔迁之喜,你给姐姐一个面子可好?”

    兰静似乎一愣,然后又摆出倨傲的模样,“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明蓉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随即撑起一个笑容对保清他们低声道:“保清你们随意,若是酒不够喝就和姐姐说,姐姐先过去了。”

    说完转身回去,可是席面上所有人都瞧见,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了下来。

    席面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保清道:“三妹妹还是回你自个儿的席面上去把,别扰了咱们兄弟喝酒。”

    兰静不依不饶,“我要喝酒!”

    这回没一个人拦她,任由她倒了一杯烈酒喝了下去。

    这边明蓉也回到席面上,众位福晋见她微红的眼眶,都纷纷叹了口气,安慰着她。

    于是这次迁居之后,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三公主兰静刁蛮无礼、霸道嚣张,反倒把明蓉的风头都被盖了下去。

    所以兰静小姑娘真是好人啊,又帮她挡了一次风头,明蓉才不想乔迁宴后,京城里所有人都说长公主如何如何,可惜是个命硬的,会克夫……

    午宴过后,明蓉又安排了戏班子之类的,不过大部分的格格之类的还是散布开来,等待着自己运气好一点可以和某阿哥来一次偶遇,最好是三阿哥,还没有嫡福晋,不想大阿哥连小孩都有了,而四阿哥,唔,可能还要等上两年。

    可惜阿哥们都窝在厢房里根本没出去,这次来的有保清、胤祉、小四、小五、还有下面的七八九十,十二和十三都还太小了,来不了。

    保清、胤祉以及小五和小九都醉了,小四倒还是清醒的,和小七下棋,小八在看书,小十在捣蛋,然后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安排奴才将醉倒的兰静和主动要求送兰静回宫的兰芷都送回去之后,明蓉让人沏茶送了进去,给四个醉酒的塞了解酒的药丸,自己又去陪一众福晋看那些无聊的戏。

    好容易熬到时间都差不多了,众人也都纷纷告辞,明蓉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晚上明蓉亲自下厨,只留了弟弟妹妹吃饭。

    那四个醉酒的也爬了起来,被明蓉训斥了一顿,尤其是怂恿小九喝酒的小五,被重点“照顾”,没有了外人,几个人闹得也很是尽兴。

    一顿饭硬是吃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明蓉送他们出门,这是落在最后的小八突然走到明蓉身边,唤了一声:“纯禧姐姐……”

    “嗯?”明蓉有些惊讶,她和小八从来都是没有交集的,见了面也不过礼貌性的几句话也就罢了,“小八有事吗?”

    “姐姐的那个果酒,可否送与小八一坛,我想,带给额娘尝尝。”他低下头,声音低低的。

    明蓉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卫氏,不过能让他欠个人情也未尝不好,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呢,于是含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拿给你被你几个兄弟瞧见不好,一会我让人给你们每人送两坛,你的那份我额外多加两坛给你额娘可好?”反正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小八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抬头感激地看向她,“是小八考虑的不周全,小八多谢姐姐。”

    明蓉摸了摸他的头,“不必谢我,是小八有孝心。”反正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能让这历史上的贤王感谢一下也不错啦。

    待送走他们之后,明蓉紧接着就让人把酒给送过去,重点是三大巨头那里啊,不然康熙估计又要怪她了。

    不过即便如此,第二天康熙果然又有口谕过来,责问明蓉是不是还从扬州带了什么好东西没给她送过去,在明蓉亲自跑到乾清宫喊冤之后,康熙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顺便又问她,有没有看着觉得不错的格格。

    明蓉扯着笑说还没有,于是“赏梅宴”便不可推脱地筹办了起来。

    十一月二十八,明蓉的生辰,于是借了这个名头邀请各家格格小聚,满洲大族的格格几乎全都包涵在内。

    有心人也已经从中闻出了不同的味道,于是在各位家长的授意下,众位莺燕盛装登场,几乎让明蓉看花了眼,然后就是才艺展示,琴棋书画一一在明蓉跟前上演,令人眼花缭乱。

    明蓉跟大福晋坐在一处,听着她介绍着这位是那拉氏的大格格,那位是钮祜禄氏的二格格,远的那位是郭络罗氏,近的这位是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明蓉终于认真地把目光放到一位气质端庄、温柔美貌的少女身上,“是石文炳的女儿?”

    “正是,听说石大人的长子如今已经是从四品的官职,虽然是外放,可是去的却是江南富庶之地,而且还很年轻,往后可是前途无量。”

    明蓉仔细地打量了她一遍,历史上的太子妃啊,果然是名不虚传……

    聚会在十分激荡的气氛下结束了所有的格格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是跟兴奋,因为长公主不仅赏赐封厚,而且似乎确实是在观察什么,看来传言是真实的啊。

    众女离开了公主府,一路都在回忆着今天的表现如何,能不能入了长公主的眼,于是兴奋的、自得的、沮丧的各种神情出现在一众格格的脸上。

    明蓉却觉得累,累极了。

    今天是她的生辰啊,可是没有那个人将亲手做的面捧到她跟前了,不仅如此,她还要借此机会帮他物色太子妃!

    明蓉突然就伸手把茶盏砸到地上,那清脆的破裂声仿佛是一个出口,一个释放她内心焦躁、愤恨、郁闷、委屈、难过、悲伤等各种情绪的出口。

    明蓉趴在炕桌上,哽咽出声。

    她感到委屈,也感到心疼。她委屈为什么在她无法抗拒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心疼之前她没有回应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感觉,孤军奋战,像是在漫长的黑夜里独自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光明?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才能挣脱这样的枷锁,可是她想相信,她们一定可以一直在一起,然后携手走到最后,只是,她现在好想他,真的好想,哪怕只是见他一面,或者听到他的声音,或者更少,只要指尖能够触到他的温度。

    一双用力的手臂从身后圈过来,让她陷入了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灼热的呼吸近在耳边,低低的带着笑意的吻落在耳畔:“不是过生辰,怎么能哭呢?”

    明蓉僵住了身子,不敢动,更不敢回头,就怕自己的动作会打破了这样一个美丽至极的梦。

    ------题外话------

    爆发一下,还有哦,以为文里的日期都是农历,所以十月底下雪也是正常滴~